点击蓝字 夜晚,豆大的雨滴拍打在深咖色的玻璃窗上,雷声阵阵,伴随着闪电惊雷,在昏沉沉的天色下显得阴冷而可怕。
手术室内却安静得出奇。
梁箫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一双腿分开固定在支架上,手紧紧握着身下的床单,一种未知的恐惧让她忍不住颤抖。
脑海里再次响起霍锦笙绝情的声音……
“我们每次都有做措施,你确定这个孩子真的是我的吗?”
无论她怎么解释,霍锦笙铁了心要打掉这个孩子,甚至用给奶奶断药做威胁。
但是,她怎么狠得下心要丢弃肚子里的孩子。
“准备手术。”
医生一句话将梁箫拉回现实,这个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梁箫下意识的看向医生,虽然她戴着无菌口罩,梁箫却一下子认出了她。
“唐医生,怎么是你?”
唐梦瑶的眼睛睨了一下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一改往日的谦顺,口罩下的表情变得阴险,“是霍先生派我来给你做这个手术的,他说不想见到你肚子里的野种。”
“你胡说,这个孩子是锦笙的,他不是什么野种。”梁箫激动的坐起来,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肚子,“我只是来产检的!”
即便霍锦笙那么强迫自己,自己也没有想要过拿掉这个孩子。
她这次只是偷偷来产检的。
唐梦瑶挑了挑眉,下巴微扬,不屑一笑,“是吗?可是锦笙让我来,可不是这样跟我说的!锦笙让我来替他处理干净这个野种!”
“你说什么?!”梁箫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梁箫,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和锦笙早就认识,如果不是你横刀夺爱,霍太太的位置早就属于我了,他让你打掉孩子,其实是为了我。”
梁箫不可思议的盯着唐梦瑶,仿佛做梦一样如梦初醒,震惊得语无伦次,“不,不可能的,你是他的私人医生啊,你们怎么会……”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霍锦笙有头痛的毛病,需要专人护理。
自从唐梦瑶来到霍家之后,霍锦笙经常半夜三更从床上爬起来去唐梦瑶的房间。
多少个夜晚,梁箫从梦中惊醒,身旁早已人去床空,第二天总无意外的发现霍锦笙从唐梦瑶的房里出来。
原来……
原来是这样……
但是这个孩子是她的孩子,他有什么资格……
唐梦瑶眼见手术台上的女人像丢了魂一样,冷冰冰的伸出双手戴上了手套,看着梁萧:“准备手术。”
她眼里都是恨色。
她要亲自拿掉这个女人的孩子。
“不要……你们不能伤害我的孩子。”
梁萧慌乱的从手术台上滚下来,一双手紧张的护着肚子,逃命一般的爬起来就跑。
“抓住她。”
几个医生闻言,挽着袖子追过来,其中一个手快,一把抓住了梁箫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啊。”头皮的拉扯令梁箫吃痛的尖叫,身体被迫从地上站起来。
“跑?你想跑到哪里去?”唐梦瑶手举着麻醉针走过来,口罩遮住了她嘴角上扬的狂妄和恶毒。
看着那又尖又细的针头,透明的药水从里面喷溅出来,仿佛毒药一样一沾致命,她惊恐的瞪大双眼,大喊,“不……你们不能这么做……这是我的孩子,我不允许你们伤害我的孩子。”
她站在了走道的尽头,一只手狠狠地抓着楼梯的栏杆。
“梁箫,你去死吧!”
来不及躲避,肩膀被唐梦瑶用力推了出去。
“啊——”
凄惨的尖叫声被雷声掩盖。
梁箫从二十几阶的楼梯滚下去。
唐梦瑶站在最高处,看着蜷缩在地的梁箫,鲜红的血一点一点的从她的身下流出来,她勾起嘴里,得意的轻笑几声后冷漠的离开……
五年后,东城。
五星级酒店包房内,梁箫如坐针毡,从进来开始她就刻意降低存在感,然而坐在她身旁的赵总全程色眯眯的盯着她,令她浑身难受。
只是她现在想要拿下这个单子,这些酒,就不得不喝。
想到了自己窘迫的生活,想到了悄悄的病,梁萧咬了咬牙,还是端起了杯子。
几瓶酒后,梁箫醉意渐起,却没有注意到身边的赵总的手已经不安分的在她身上动作了起来,更是扶着她出包房。
酒店六层以上都是客房,梁萧下意识的要推开身边的猥琐男人。
“你要带我去哪?”仅存的一点理智唤醒了梁箫,她挣扎想走,却被赵志高拉回电梯。
门一关,电梯迅速往上走。
狭小的空间让赵志高壮了胆子,突然扑过来抱住了梁箫。
“你干什么?放手!”
“王总已经默许了这件事,只要你从了我,lsquo;山水天城rsquo;的项目就是你的了。”
赵志高的嘴脸让她恶心得想吐,梁箫这才意识到自己被王总出卖了。
现在明白已经晚了,她不胜酒力,而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才喝了两杯,身体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力。
赵志高笑容阴险,“梁小姐,我已经在你的酒里下了安眠药,你就不要挣扎了。”
“放开我。”梁箫愤怒的推开他,正巧电梯刚好开了,梁箫见准时机,突然冲出去。
赵志高气急败坏的追出来,毫无风度的破口大骂,“贱女人,你敢跑,待会被老子抓住看我不弄死你。”
梁箫不停的往前跑,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她似乎看到前面有一个背影,一路跌跌撞撞的跑过去。
“先生……”
她撞了上去。
男人的背影一僵。
这声音,陌生又熟悉。
一如记忆中的她……
霍锦笙回头,一个醉醺醺的女人醉倒在他怀里,她披散着头发,衣服凌乱,胸口的春光一览无余。
看到这一幕,霍锦笙眸光骤冷,继而沉下脸色。
“贱人,别跑。”远处的赵志高追上来。
霍锦笙抬头,很快便洞悉一切。
很显然,怀里的这个女人是他的猎物。
他迅速将梁箫拉到身后,高大的身体将她遮得严严实实。
“喂,小子,这个女人是我的。”赵志高不知天高地厚的冲过来抢人。
“找死!”
霍锦笙身手敏捷的躲过,动作快狠准,赵志高的手还没有挨到他,身体就飞了出去,头破血流的从墙上掉下来。
陈炼听到动静赶紧过来,看了一眼地上半死不活的赵志高,恭敬的颔首,“霍总,我去通知保安。”
“嗯。”淡漠的回了一句,霍锦笙冷冷的看了一眼赵志高,面色冷峻的令道:“查清楚是怎么回事。”
“是。”
陈炼走后,霍锦笙回头,梁箫已经昏死过去。
看她的样子像是喝醉了,记忆中的她不会喝酒,五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却没想到她变得如此堕落。
霍锦笙面色一沉,抱起梁箫走向自己的房间,直接把她丢进浴缸里。
“哗”的一声,花洒的喷头从头顶洒下,巨大的水流瞬间打湿了昏迷的梁箫。
“啊!”
梁箫浑身一激灵,吓得赶紧从浴缸里站起来。
“醒了?”
冷漠到近乎无情的语气,居高临下的从头顶落下。
太过熟悉的声音,足以撼动她封存的记忆。
梁箫拨开湿漉漉的刘海,抬头,看到熟悉的那张脸时,不由愣住了。
竟然是他……
阔别五年,霍锦笙依旧如五年前一样俊美绝伦,模特般的身高让他的气场随着时间的沉淀更加强大,不过是站在他面前,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五官清俊,却更加冷傲,只一眼,便让她有种置身冰窖一般的寒冷。
梁箫就这么傻乎乎的站在他面前,一头湿漉漉的长发还往下滴着水,配上那一脸震惊又错愕的表情,看上去清纯无比。
就是这样一张清纯无害的脸,却不知检点,衣着凌乱的来酒店和男人开,房,霍锦笙压抑着内心的愤怒,讽刺道:“怎么,看到我很失望?梁箫,你就那么缺男人,连那种货色都要。”
重回东城,梁箫从未想再见霍锦笙,不曾想,她会以这么狼狈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任由他践踏自己的尊严。
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从来没有遇见他,就不会被他肆无忌惮的侮,辱嘲笑。
梁箫咬了咬下唇,不甘示弱的道:“霍锦笙,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女人?”
“难道不是吗?”霍锦笙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五年前你和方梓隽私奔,五年后和别的男人开,房,你的骨子里就是这么下贱。”
梁箫愤怒抬头,一双杏眼狠狠地瞪着他。
她可以忍受他的辱骂,但她不明白,当年他为了唐梦瑶执意打掉她的孩子,为什么反咬一口冤枉她和方梓隽私奔。
“霍锦笙,你不要颠倒黑白!”
“怎么,我还冤枉了你不成?”霍锦笙嗤笑一声,眉眼之间全是对她的嘲弄和不屑,“对了,方梓隽呢?他能忍受你在外面勾三搭四?”
这么难听的词自他嘴里说出来并不觉得粗俗,反倒像在阐述事实一样说得心安理得。
她连辩解的资格都没有。
“说完了吗?”她淡淡的说,不想再给他伤害自己的机会,“我先走了。”
霍锦笙不满的沉下脸。
五年前她做出那等丑事,她竟然当做没事人一样,不是心里有鬼就是演技太好。
他真想撕碎这个女人的假面具,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抵在卫生间的墙壁上,冷笑道:“当年你一走了之,我还以为你过得多幸福呢,怎么,方梓隽把你给甩了?所以你不甘寂寞才找别的男人?”
他上扬的唇角,挂着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
面对他的咄咄逼人,梁箫并不觉得心痛,只有无限的寒心。
过去,她全心全意的爱着他,他为了唐梦瑶执意打掉她的孩子,她的心就已经冷了。
沉默……
更多的是心灰意冷。
她的不争不辩,就好像拳头打在棉花上,让他无计可施。
他从未如此气馁,又如此挫败难堪。
卫生间安静下来,只有喷头里的水“哗啦啦”往外流的声音。
一滴一滴的水珠顺着她湿润的头发滑下来……
他记得她以前高高瘦瘦的,就像干扁豆一样,如今她穿着简单的职业西装,修身的版型将她的身材衬得淋漓尽致,记得刚才她向他求救的时候,她的身材非常饱满,如今看到她湿透的白色布料透着里面的肤色,顿时令他喉咙发紧。
梁箫察觉到他的目光越来越深,刚想动,霍锦笙的手已经快速伸过来。
“不可以……”她惊恐出声,来不及阻止,衣领突然被拉开。
噼里啪啦。
扣子落在地砖上的声音,清脆又刺耳。
霍锦笙靠过来,身体与她紧贴,一只手紧紧捏着她的下颚骨,戏谑的在她耳边说:“梁箫,这世上没有我得不到,只有我不想要的。”
下巴被他握得生疼,她就像他捏在手里的蚂蚁,生死不过他一念之间。
“放手……”
好疼……
眼里蓄满了泪水,却倔强的不让它流下来。
霍锦笙一愣,手的力道松了松。
转念一想,明明是她做了不要脸的事,还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算什么?
刚柔软的心再次铁石心肠,霍锦笙咬牙切齿的说:“梁箫,你真以为我对你感兴趣?”
她睁着一双眼睛不解的看着他,霍锦笙手一挥,她差点栽到地上。
霍锦笙憎恶的退到卫生间外面,仿佛她是毒药一样退避三舍,“方梓隽用过的女人,我嫌脏,给我滚出去,别脏了我的地方。”
梁箫努力忍着泪水,她不是一个没脸没皮的人,受到人格上的侮辱,还死乞白赖的赖着不走。
她红着眼眶跑出去。
四月的梅雨季节阴晴不定,墨色的乌云布满了天空,刚刚还晴空万里,突然下起了细雨。街道上行走的路人加快脚步往家赶,繁华的城市很快静逸无声。
梁箫站在酒店门口躲雨,记忆中也是四月的雷雨天,她倒在四下无人的走廊,鲜红的血一点点浸染了她的衣服,在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轰隆隆的雷声嘲笑一般的淹没她所有的无助呐喊……
那个时候,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个雷雨夜。
后来……
一串熟悉的铃声拉回了梁箫的思绪,拿出手机一看,是幼儿园的李老师打来的。
李老师是悄悄的班主任,她突然打电话过来,难道悄悄出事了?
梁箫心里一紧张,快速接通电话。
李老师的声音传来,“梁小姐,悄悄晕倒了,你快过来一趟吧。”
梁箫的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心急如焚的说道:“李老师,麻烦你照顾一下悄悄,我马上就过来。”
雨越下越大,白色的雨雾连路都看不清,梁箫顾不得那么多,冲到雨里,在路边打了一辆计程车。
“师傅,小太阳幼儿园,麻烦您快点!”
坐在车内,梁箫看着窗外车来车往,怔怔的出神。
五年前,她从楼梯上摔下来,那时候肚子才三个月大,如果不是抢救及时,孩子根本保不住,也正是那次摔跤,导致她之后的半年必须得躺着保胎,还未足月就要剖腹产子。
悄悄是早产儿,虽然平安出生,身体却没有发育完整,出生就被确诊为先天性心脏病,由于心脏供血功能受损,所以体质比一般孩子要差,稍有不慎就会晕倒,医生说这病只能控制不能根治,而且还会有急性发作的危险,为此她一直小心谨慎,哪怕悄悄摔一跤,她都会紧张得不知所措。
……
赶到幼儿园后,李老师带梁箫去校医室,悄悄已经醒了。
“妈妈。”一见到梁箫进来,小女娃高兴得从床上爬起来,正要下床,梁箫已经快速冲过去抱住了她。
“悄悄,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紧紧的抱着她碎碎念,与其说在安慰女儿,不如说是自我安慰。
“妈妈,你抱着我都喘不过气来了。”软软糯糯的声音没好气的说。
梁箫赶紧松手,拉着她的小胳膊左右查看,紧张的询问,“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悄悄咬了咬下唇,小心翼翼的说:“对不起妈妈,以后悄悄不会再玩滑滑梯了,悄悄保证。”
边说,竖起三个手指。
看着女儿主动承认错误,生怕她不相信似的做出一个发誓的手势,那诚恳的表情,料是她有心责备,也舍不得再怪她。
“下次不能再玩那么危险的游戏了,知道吗?”
“嗯,知道啦!”
说完,抬头冲她吐着舌头调皮的笑。
齐刘海下,那双大眼睛像葡萄一样黑亮,粉扑扑的小脸,配上齐耳的短发可爱极了,让人忍不住想亲一口。
梁箫感到很欣慰,虽然悄悄身体不好,她却活泼开朗,即使再累,看到女儿的笑容,所有的疲惫和担惊受怕都烟消云散了。
……
抱着悄悄刚到幼儿园门口,再次遇到霍锦笙。
这所幼儿园是私人开的,送进来的都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所以当那辆黑色的限量版迈巴赫停在幼儿园门口时,想不惹人注意都难。
车窗缓缓落下,夕阳的余晖正好从窗户落进车里,霍锦笙那张英俊无匹的脸一半阴影一半明媚,鲜明的轮廓更加立体,浓长的眉毛,挺立的鼻梁,微扬的唇角无一不在彰显他的高贵不凡。
他看向校门口,似乎在找人。
周围已经有几位年轻妈妈窃窃私语,大概都是犯花痴的一些话。
这就是霍锦笙,矜贵绝伦,不可一世。
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成为女人的焦点。
梁箫收回目光,想绕道而行,突然看到一个小女孩高兴的朝那辆迈巴赫奔去。
“爸爸。”
小女孩欢快的声音不大,却足以令梁箫听清楚那两个字所代表的含义。
那是霍锦笙的女儿。
那孩子的母亲是……
梁箫再次看向那个小女孩,她的年龄和悄悄差不多大,五官精致,像极了唐梦瑶。
回想五年前她躺在手术台上,那时候她才知道霍锦笙和唐梦瑶的事,照这个孩子的年龄来看,他们早已珠胎暗结,所以这就是霍锦笙逼她打掉孩子的原因。
心里狠狠一抽,平淡的眉眼下掠过一丝不为人知的失落。唐梦瑶的孩子是命,她的孩子就不是命吗?
“妈妈,你在看什么呀?”悄悄好奇的问。
梁箫反应过来,悄悄正抱着她的大腿,探着脑袋瓜儿望着她,“妈妈,你是不是也觉得悦悦的爸爸很帅呀?班里的女孩子都好羡慕悦悦有一个又帅又有钱的爸爸呢。”
悄悄一脸憧憬的模样,令粱箫于心不忍。
她本可以享受更好的物质生活,却跟着她吃苦受累,她试探问:“悄悄,你羡慕别的孩子有爸爸吗?”
悄悄认真的想了一下,“我有妈妈就够了。”
梁箫看着她的小手反复揉搓着衣角,她不善于说谎,每次说谎都会有揉衣服的小动作。
粱箫没有拆穿她,心里酸酸的,这孩子才不过四岁,未免也太懂事了。
其实很多次夜里,她听到女儿做梦喊爸爸的时候,她就觉得愧对女儿,她可以力所能及的给她全部的爱,唯有这个,她做不到。
她是怕她难过才说谎啊。
粱箫感动得差点落泪,很庆幸自己当初在那么艰难的情况下还是选择把她生下来。
悄悄是老天爷赐给她最好的礼物,每当她感到绝望的时候,想想女儿,所有的苦累都算不了什么。
她不再看霍锦笙,牵着女儿准备走。
刚转身,就与人撞上。
对方没素质的咒骂,“走路不长眼啊,眼瞎了是不是?”
“对不起,您没伤到吧?”
胖女人扯着嗓子大喊大叫,“你撞到老娘了,一句对不起就完啦!那还要警察做什么?”
“您想怎样?”粱箫不想把事情闹大,加上周围那么多人在,她甚至用余光看到霍锦笙似乎向这边看过来。
胖女人见是个软柿子,正要捏,周围有几个接孩子的老奶奶抱打不平。
“胖胖妈,就小梁那小身板,怎么可能撞到你,你可不要得理不饶人。”
“就是,欺负老实人,算什么本事!”
几位老奶奶热心的帮她解围,胖女人骑虎难下,瞪了一眼粱箫就走了。
粱箫感激不尽,“刚才真的谢谢你们。”
“小事,你是悄悄的妈妈吧,我家康康和你家悄悄同班,我经常看你来接孩子放学,哎!现在的父母都喜欢把小孩丢给老人,很少看到像你这么亲历亲为的母亲,悄悄有你这样的妈妈真幸福。”老人家慈眉善目的说。
粱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说什么。
和康康奶奶告别之后,粱箫正要走,面前突然挡住一个黑影。
她差点就撞了上去。
霍锦笙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摇晃的身板,深恶痛绝的语气,“粱箫,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到哪都有你!”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幼儿园门口这么多人,悄悄又在这,真怕又会出什么乱子,粱箫只能硬着头皮,低头说道:“抱歉,我马上走。”
她退避三舍的样子就好像他是瘟疫,霍锦笙眸色幽深,恼羞成怒的说道:“够了,粱箫,谁允许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够威严,粱箫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悄悄抬头在两个大人之间张望,她从来没有见过妈妈这个样子,她似乎很害怕,是因为那个叔叔吗?
那个叔叔就是悦悦的爸爸,其实她刚才说谎了,她也和班里的同学一样羡慕悦悦有一个帅爸爸。
只是,帅叔叔好凶哦,她再也不羡慕悦悦了。
为了保护妈妈,她突然站出来,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坏叔叔,不许欺负我妈妈。”
“悄悄,你别……”粱箫脸色煞白,紧张的把悄悄拉到身后,刚才她就刻意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
只可惜已经晚了,悄悄这一护短,霍锦笙已经注意到她。
霍锦笙低头看着这个勇气可嘉的小女孩,要不是她自己站出来,恐怕他还没注意到这个孩子。
小女孩长得很机灵,模样可爱,和粱箫站在一起,就像套娃一样。
更何况那句“妈妈”,就已经坐实了她们的母女关系。
霍锦笙面色阴沉的道:“粱箫,你居然背着我把这个野种给生下来,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一口一个野种,厌恶之意和当年如出一辙。
五年了,他还是那么讨厌她的孩子。
也是。
他已有了另一个女儿,又怎会在乎她的孩子?
粱箫深呼吸,挺了挺弯曲的背脊,悄悄都勇敢的站出来保护她,她不能在悄悄面前做一个不好的示范,义正言辞的说道:“悄悄是我的女儿,她有名有姓,不是什么野种。”
手握着悄悄,下意识的把她拉到身旁,她不能让女儿在潜意识里认为自己见不得光。
悄悄也站直了小身板,她要和妈妈同一阵线,一起对付坏人。
看着面前这对母女一大一小,同样倔强的眼神,令他厌恶到极点。
霍锦笙面色阴沉得可怕,墨色的眼眸如海底深,一点一点的将她们母女俩吞噬。
“粱箫,你不是一般的下贱,有脸生怎么没脸承认啊?你怎么不告诉你女儿,当年你是怎样不要脸的和方梓隽滚到一起才生下这个野种的?”
粱箫心如死灰,她无需辩解什么,五年前她就被判了死刑。
纵然她长了十张嘴,也解释不清。
她也不想解释,现在的她,只想带着女儿好好生活。
粱箫佯装镇定,挤出一丝淡定又疏远的笑容,“霍先生,你的女儿还在车里等你,我想你也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别人的女儿身上,对吧?”
她刻意加重了“别人的女儿”这五个字的音。
刚才她有注意,悦悦时不时探出脑袋看向这边。
他应该很疼爱悦悦吧,必然不放心他的亲身女儿在车里久等。
霍锦笙眉眼里的错愕一闪而逝,刀刻般的眉毛一挑,将错就错的说:“粱箫,你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你的女儿,根本不配占用我和我女儿相处的宝贵时间。”
“那不打扰你和你女儿相处了。”她低眉顺目的说。
霍锦笙目光一冷,这个女人,顺从得让人讨厌极了。
他憎恶的看了她一眼,愤恨的转身离去。
看着那辆迈巴赫扬长而去,粱箫整个人就像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之后,终于精疲力竭的松了一口气。
悄悄抬头看着妈妈,懂事的说:“妈妈,坏叔叔走了。”
低头,悄悄稚嫩的小脸担心的看着她,要不是悄悄在这里,恐怕她会支撑不住倒下去。
粱箫蹲下来,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强忍着泪水说:“妈妈知道,刚才吓坏了吧。”
悄悄摇摇头,“妈妈不怕,下次坏叔叔敢欺负你,我……我就咬他。”
说完,张开小嘴做出一个小兽嘶吼的表情。
粱箫笑了,心里却在流泪。
她抱着悄悄,下巴埋进她的脖子里,不让她看到自己夺眶而出的眼泪,过了一会,才缓和了一点,偷偷的把眼泪擦干,一脸温柔的说:“悄悄饿了吧,走,妈妈回去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可乐鸡翅。”
悄悄喜出望外,拍着小手,“好耶,有鸡翅吃喽!”
……
车窗外的景色如走马灯一样穿梭不停,霍锦笙看着窗外,心绪不宁。
五年来,他忙于工作,刚听说梁箫和方梓隽私奔那会,他气了一段时间,很快他便淡忘了,就在他几乎都快忘了她的存在时,她又出现了。
更过分的是,她生下了方梓隽的女儿。
当年,他就不该心慈手软,让她有机会和方梓隽私奔,还生下野种。
简直是奇耻大辱!
悦悦坐在霍锦笙身边,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可怕的表情,冷冰冰的,就像一座雕塑。
是因为刚才那个阿姨吗?
还有梁悄悄那个病秧子,难道她和她妈妈想跟她抢爸爸?
悦悦一下子有了危机感,想转移他的注意,撒娇的说:“爸爸,你陪我玩好不好?”
爸爸这个称呼令霍锦笙皱了皱眉,以前他觉得不过是一个称谓,今日一听,突然感到刺耳。
联想到刚才,粱箫或许是听到了悦悦叫他爸爸,所以才误以为悦悦是他女儿。
霍锦笙耐心的解释:“悦悦,以后不要叫我爸爸,我不是你爸爸,知道吗?”
“为什么?以前我都是这么叫你爸爸的,你也没反对呀!”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叫我叔叔,但绝不能是爸爸。”
霍锦笙的语气严厉了几分,悦悦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被剥夺叫爸爸的权利。
对了,一定是梁悄悄,她肯定是要和他争爸爸。
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独有的一块蛋糕,突然要被人抢走了一样。
“是不是你要当别人的爸爸,所以才不让我叫爸爸?”悦悦很生气的质问。
前排开车的陈炼真心为悦悦捏了一把冷汗,他跟随霍锦笙多年,最清楚他的个性,他最不喜欢有人质疑他的任何决定,心里暗自腹诽,这个悦悦胆子也忒大了点。
果然,霍锦笙面色一沉,车里的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
印象中悦悦乖顺听话,现在却这么任性不讲道理,本来心情就不好,现在更加烦躁了,对陈炼说道:“停车。”
车子应声而停。
“送医院。”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话,霍锦笙开门下了车。
砰!
那声重重的关门声,吓了悦悦一跳,等她反应过来,陈炼已经开车走了。
她趴在窗户上不停地敲打车窗,哭喊,“爸爸,不要丢下我,爸爸!陈叔叔,你停车,医院……停车……停车……”
车内吵吵闹闹的,一向淡然处之的陈炼也有些烦躁,加了速度,很医院。
悦悦一直耍赖不下车,后来还是陈炼强行将她扛起来才行得通,悦悦一双小手拍打他的背,甚至咬他的肩膀,引来周围人的议论,陈炼都无动于衷。
到了妇产科,唐梦瑶刚好做完手术出来,陈炼将悦悦放下,原本干净整洁的他被悦悦折磨得不成样子,头发乱了,衣领开了,连领带都歪了,就连唐梦瑶看到他这个样子也大吃一惊。
再看悦悦,一双小手环抱在胸前,嘴巴撅得老高,挤眉弄眼的干瞪着,她叫悦悦也不答应,唐梦瑶问道:“悦悦这是怎么了?”
“哼!”转过头,谁也不理。
陈炼整了整衣服,“唐小姐,悦悦已经送来了,我先走了。”
“等等,陈助理,那个……锦笙呢?他不是答应我帮我接下悦悦,他人呢?”唐梦瑶向走廊尽头望了望,她今天特意打扮了一下,准备借着今天和他一起共进晚餐呢。
陈炼简短的说:“霍总有事要处理。”
简而言之,不该问的别问,问了也白问。
唐梦瑶懂得察言观色,陈炼跟随霍锦笙多年,地位摆在那儿,自然不敢对他颐指气使,面带微笑的说:“那请你替我谢谢锦笙。”
“嗯。”
陈炼走后,唐梦瑶立马收了微笑,转头一看悦悦还在生气,唐梦瑶厌恶的撇了她一眼,凶恶的说:“你个死丫头,人都走了,还敢摆这幅臭脸给我看,你长本事了啊。”
悦悦是她姐姐的孩子,五年前和一个小混混私定终身,后来姐姐难产生下悦悦便撒手人寰,那男人见是个女儿也不要悦悦,从此玩消失。
唐梦瑶只有姐姐这么一个亲人,姐姐临终前将悦悦托付给她,她还没结婚就带着一个拖油瓶,为此她更不喜欢悦悦,要不是悦悦懂得讨好人,霍锦笙对悦悦也有几分喜欢,她才不会管她。
悦悦不敢对唐梦瑶生气,眼泪汪汪的告状:“小姨,霍叔叔说以后不让我叫他爸爸了。”
唐梦瑶不耐烦的说:“行了,你这样哭哭啼啼的干什么,锦笙又不是你亲爸爸,以前不说是不跟你计较,你还蹬鼻子上脸叫上瘾了还……再说了,谁叫你不会投胎呢,选谁不好偏偏选了一个混蛋当爸爸,要不是我好心收养你,你早就被丢到孤儿院了,还有脸在这里跟我哭,你要有那哭的时间,不如好好表现,讨你霍叔叔开心,他一高兴,认你做干女儿,你天天喊爸爸都没人反对。”
悦悦聪明伶俐,真的不哭了,将眼泪擦干,下定决心说:“我一定要让霍叔叔当我爸爸。”
“算你聪明。”唐梦瑶笑了笑,“对了,你既然见过锦笙,那他怎么中途就走了?”她的直觉一向敏锐,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悦悦自然不敢说是自己哭闹惹他心烦,小眼睛机灵的一转,“霍叔叔今天在幼儿园见了一个阿姨之后,回来就很生气。”
“说清楚一点。”
唐梦瑶心细如针,这五年,霍锦笙身边何曾出现过女人?更何况是让他生气的女人,这件事一定不简单。
悦悦将自己所看到的说与唐梦瑶一听,唐梦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你是说,那个小朋友是你的同班同学,叫梁悄悄?”
“对啊。”悦悦坚定的点头。
唐梦瑶脸色都变了。
那孩子姓梁,四岁,除了粱箫那个贱人生的,她实在找不到一个对号入座的人。
而且,这世上能牵动霍锦笙情绪的人,也只有她了。
她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那个女人就是粱箫。
唐梦瑶阴险的眯了眯眼:粱箫,五年了,你敢回来,我自然也敢像五年前一样让你消失……
……
夜,渐渐将城市染上一层黑色。
顶楼的落地窗前,东城最繁华的夜景皆在他脚下。
陈炼走进来,恭敬的站在他身后,即使只是一个背影,尊贵无比的气质仍然让他折服,“霍总,已经查清楚了,夫……梁小姐在一家建筑公司上班,那家公司有意拿下lsquo;山水天成rsquo;的项目,梁小姐正是这个项目的设计师。”
霍锦笙皱了皱眉,他记得她曾经在大学是美术专业,没毕业就嫁给了他,后来在家专心当全职太太,她走的这五年,他甚至怀疑过她这种温室里的花朵怎么在社会立足,没想到她竟然成为了一名建筑设计师。
“还有呢?”
“lsquo;山水天成rsquo;是霍氏名下投资的一个住宅小区的开发项目,目前是总经理负责,赵志高是总经理的亲信,所以辉煌公司的王总想通过赵志高拿下这个项目。”
霍锦笙当机立断,“通知下去,从明天开始,这个项目由我亲自负责。”
陈炼错愕了一下,明白他的用意,恭顺的说道:“是。”
房间里只有霍锦笙一个人,他继续看着窗外璀璨的夜景。
想到梁箫和那个野种,一双阴骘的眼睛越来越幽深。
凭什么她可以一走就是五年,而他却要为了她的背叛耿耿于怀到现在,而她回来也就罢了,还把那个野种带回来招摇过市。
欺人太甚!不可原谅!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放过她。
梁箫还没有讲完睡前故事,悄悄就睡着了。
看着她熟睡的小脸,梁箫心神不定。
不知是孽还是缘,一天两次见到霍锦笙,即使是缘分,恐怕也是孽缘。
曾经,她为能够嫁给霍锦笙而感到幸福,婚后那两年,霍锦笙对她不冷不热,表情总是淡淡的,每次都是她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他偶尔“嗯”一声算是回应,为了他一个回应,她可以高兴好几天。
现在想想,那时候自己一门心思陷进去,却成了她此生最单纯最美好的回忆了。
如今他已有了女儿,巧合的是他的女儿竟然和悄悄同班,未免以后再见面尴尬,还是早点给悄悄办理转学手续为好。
第二天。
梁箫送悄悄去幼儿园之后,坐公交车去公司。
由于堵车,她晚到了半小时,心想着待会要被王总臭骂一顿,没想到一进公司,气氛就不大对劲。
平时她都会礼貌性的和大家道声:“早安。”大家也会热情的回应她,今日大家的目光有点奇怪,并且三五个人围成一团,时而偷偷看她一眼,窃窃私语几句。
声音太小,她什么都没有听到。
她没那么多好奇心,现在的她一门心思工作赚钱,好给悄悄联系一个新幼儿园,况且,“山水天成”的项目还有几处需要修改。
佯装无事,直接去自己的办公司。
刚铺开图纸,就有几个人闯了进来。
为首的是设计b组的组长,叫姚窕,姚窕不仅长得美,身材也是窈窕婀娜,这次为了这个项目,姚窕也费了不少心思,不过王总最终选择了粱箫的设计,姚窕一直怀恨在心。
身后跟着的是她的团队。
梁箫还没有开口质问她们贸然闯入,姚窕就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讥讽道:“粱箫,你还真有本事啊,白天兢兢业业的工作,晚上兢兢业业的伺候金主,难怪你一个刚刚回国的设计师,就能一举拿下lsquo;山水天成rsquo;的项目。你伺候男人的本事真厉害啊!”
她说完就阴阳怪气的冷笑,身后的团队也跟着笑。
“姚姐,人家是从国外回来的,听说国外在那方面都比较开放,像她这样的女人不知道伺候过多少男人,要不然年纪轻轻怎么带着一个私生女。”
“听说她把王总也给睡了,所以王总才选了她的设计……”
大家一边说一边笑,将莫须有的罪名都安插在她身上。
梁箫并不想与人为敌,而且她听到了一个更在乎的事情,那就是“山水天成”的项目拿下来了。
可是昨天她明明把赵总给甩了,怎么会……
“笑什么笑,一个个都闲着没事干是不是?还不赶紧去工作。”这时,王总站在门口,一脸严厉的冲里面吼。
姚窕不服气的努努嘴,瞪了粱箫一眼便出去了。
梁箫心里有很多疑问,正要上前询问王总。
刚到门口,就愣住了。
王总身后,站着一个熟悉的男人,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让人窒息的冷冽气息,强大的气场令周围的一切全都黯然失色。
只一眼,她的目光就牢牢的锁在他身上忘了离开。
王总满脸堆笑的介绍,“小梁,这是霍氏集团的总裁,霍锦笙先生,以后山水天成的项目都由他亲自负责,你作为这个项目的总设计师,一定要按照霍先生的要求,务必把这个项目落实到位,明白吗?”
梁箫听到这个消息,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震惊的表情。
霍锦笙淡漠的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模样,嘴角上扬,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王总拉着脸小声的对梁箫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和霍总打招呼。”
梁箫反应过来,立马露出一副公式化的微笑,伸手,“霍总,久仰大名。”
她倒是随机应变,霍锦笙冷冷的看了一眼她伸过来的手,好像她的手很脏一样不屑于碰,鄙夷的说:“久仰就不必了,听闻梁小姐刚从国外回来,不知能否胜任项目总设计师。”
他这是质疑她的能力了。
粱箫尴尬的收手,正要反驳,王总反应快,急忙维护道:“霍总,您别看小梁年纪轻轻,她可是圈内有名的建筑师,虽然在国内还没有作品,不过在国外一些室内外建筑里还是有不少代表作的,您若不信,我可以找一些作品给您看看。”
“不必了。”
昨晚他就已经查看过,她的建筑风格非常有特色,既富现代感,又保留了传统建筑的风格,大胆创新得恰到好处,每一件作品都能成为当地的建筑标杆。
她这么优秀,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王总摸不着头脑,听闻霍氏总裁阴晴不定,脾性难以琢磨,现在看来还真是那么回事,也不知道他这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呢?
“那个……霍总,要不就让小梁和您细谈,我就不打扰您了。”说完又凑到粱箫耳边小声告诫:“霍总是这个项目的投资人,这次能够屈尊降贵亲临公司是我们的荣幸,你给我把他伺候好了,怠慢了他我可拿你是问。”
然后溜之大吉,出来的时候还不忘把门带上。
办公室只有两个人,和他独处一个空间,粱箫浑身不自在,而且自从他出现后,他的目光就一直定在她身上,不知道他又在盘算着什么,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她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打破这个僵局,“额,你要不要喝杯咖啡?”
说完就想溜,霍锦笙手一伸,拉住了她的胳膊,转身将她抵在了门上。
身体欺压上来,他的鼻尖抵着她的,“粱箫,五年不见,你倒是长本事了。”
粱箫挣扎,实在不想和他无止境的纠缠下去。“霍总,请自重!”
“自重?这个词,用在你身上才合适吧,昨天你和赵志高去酒店开,房不就是最好的证明?要不要我告诉外面的人你有多敬业,都敬业到酒店去了……哦对了,听说你在国外也有名,你就是用这种手段才出名的,对吧?”拖长的尾音,带着无尽的嘲讽。
“霍锦笙!”
她愤怒的叫着他的名字,心里,就像裂开了一道口子一样滴着血。
她可以忍受姚窕的讽刺,却无法忍受他同样的嘲讽。
霍锦笙并不生气,反而嘴角上扬,他恨死了她刚才那副淡定自若的样子,他就是要撕掉她的假面具,看看她里面到底有多下贱。
霍锦笙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愤怒的双眼,冷笑:“现在知道叫我的名字了,刚才你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演技可不比专业演员差多少,粱箫,我还真没看错你,你就是一个虚伪又自私的贱女人。”
粱箫真的很想一巴掌呼到他脸上,但她不能这么做,现在他是“山水天成”的投资人,这个项目花费了她那么多心血,她不能放弃。
她强忍着痛苦,挤出一丝笑容,处变不惊的说:“霍总的时间这么宝贵,用在我一个无名小卒身上岂不是浪费了。”
她知道他是工作狂,曾经为了一个策划方案几天几夜不合眼,哪怕是一个小小的错误,也一定要纠正了才罢休。
这句话果然奏效,霍锦笙虽然没放开她,却没有刚才那么咄咄逼人,“粱箫,你还真不配让我为你浪费时间。”
她装作不在意,把悲伤埋在心底,微笑的说:“设计规划我已经做好了,就在电脑里,您先过目一下,我可以为您讲解一下我的思路。”
霍锦笙慢慢放开她,粱箫如释重负,不过她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生怕激怒他,不动声色的从旁边绕过,快步走向自己的电脑。
坐下,开机,输入密码,十只手指都是颤抖的。
她刚点开ppt,身下的椅子突然一晃,霍锦笙从身后靠过来,一双手撑着u形办工桌的两边,将她圈在了转角处。
心里一咯噔,惊魂未定的时候,头顶却传来他不耐烦的声音,“还愣着发什么呆?既然你那么厉害就让我看到你的本事,别以为装傻充愣就能蒙混过关。”
他总是不遗余力的讽刺她。
粱箫埋着头,不敢与他靠得太近,开始讲解自己的思路。
“lsquo;山水天成rsquo;要想打造东城最大规模化住宅小区,向住户提供优美宜人和宁静安全的高品质居家环境,就不得忽略人性化三个字,住宅空间,交通组织,景观设计缺一不可,很多小区忽略了后两者,导致很多住户在生活环境中有诸多不便,即使能享受高档的住宅空间,却无法享受高品质的生活质量,我的想法是,把小区景观和交通规划作为这个项目的重中之重,单独分出来设计,从入口大门,生活配套设施,室外客厅空间,儿童户外活动场地,慢跑道,商业街等八个方面去考虑,让人性化,绿色化,功能化贯穿于生活的每一个细节……”
粱箫流利的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听,完全沉浸在自己设计的蓝图里。
霍锦笙认真的听着,不经意的看到她眼里流露出来的那份希冀,仿佛看着自己的梦想将要实现。
印象中她一直是淡淡的,就连她的眉眼都属于淡淡的那种类型,第一眼并不惊艳,甚至可以说一般,然而她流露出来的那份憧憬和自信,却充满了魅力,越看越有味道,一下子吸引了他。
以至于后面她说了什么,霍锦笙都没有注意听。
“霍总,您觉得呢?”
粱箫抬头,后脑勺突然撞到他的胸膛,硬邦邦的肌肉让她吃痛的闷哼一声。
霍锦笙低头,她的脑袋埋得更低了,刚才那一撞,虽然轻,却撞进了他心里去。
“说完了吗?”
“嗯,说完了。”她低着头,脸都快挨到桌子。
“这就是你的设计?看来你的本事也不过如此。”
头顶的男声重重的砸下来,她似乎能感受到他鼻子里哼出的气息,傲慢又不屑的将她全盘否定。
霍锦笙说:“我是一个商人,商人最重要的是对风险的控制,你说这么多,无形之中增加了三倍的投资,你以为设计就像你在过家家吗?想怎么规划版图就怎么设计,完全不用考虑投资人的利益,且不说你的设计具有多少参考价值,就算有,这个风险你能承担得起吗?”
“……”
霍锦笙俯下身,轻蔑的在她耳边说,“粱箫,看来你这个国外有名的设计师头衔不过是虚有其表。我得重新考虑一下换设计师了。”
耳边的热气还没有散去,身旁的人“嚯”的一下站起来,她甚至能够听到他愉快的嘲笑声,一点一点的消失在门口……
粱箫终于坐直了腰,耳边一直回荡着霍锦笙的嘲弄。
这些话她连王总都没有说,她说这么多,无非是希望能得到他的认可同时还能实现这个设计。
她相信他有这个实力,更相信他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
是她太傻,将自己的心丢给他随意蹂,躏,再一次被他伤得体无完肤。
正想着,王总突然闯了进来,粱箫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王总就大声朝她吼,“粱箫,我不是告诉你要好好伺候霍总吗?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霍总怎么会突然撤资?”
粱箫一怔,即使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还是被这个结果打击得措手不及。
王总气得拍桌子,“粱箫,我给你三天时间,无论你用什么方法都要给我把这个项目追回来,不然你就给我滚蛋,还有,这个月工资你也别想要了。”
撂下狠话,王总气呼呼的出去了。
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重重的关上。
看着电脑里的方案设计,为了这个概念,粱箫做过市场调查,加班加点,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设计完美无缺,至少能得到大部分人的认可,却没想到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如今,她所有的努力全白费了。
浑浑噩噩的熬到下班,粱箫一个人站在大街上,看着车来车往,有那么一刻,她真想冲到马路中间去,这样就解脱了,她就不会感到深深的绝望……
嘟嘟!
刺耳的鸣笛声将粱箫拉回现实,伴随着咒骂,“大白天的找死啊,想死也别害我,要死滚边去死。”
然后,那辆车放肆的从她身旁开过,顺便溅了她一身泥水。
她这才发现自己走在了斑马线上,对面的绿灯早已变红,身旁的车穿来穿去,危险随时会发生。
她心里一悸,背上冒出一层冷汗。
也许是刚从鬼门关走一遭,粱箫突然就想通了,霍锦笙是故意打击她,她不应该为此气馁。
他越是为难,她越要坚强。
重新振作后,粱箫心情也好了,刚到幼儿园,远远就看到悄悄站在幼儿园门口等她。
“妈妈。”看到妈妈,悄悄高兴的跑过来。
粱箫蹲下来,笑容温暖,“悄悄,等久了吧,累不累?”
她每次下班,幼儿园都放学了,每次看到悄悄站在幼儿园门口,一双小手抓着栏杆,眼巴巴的在外面寻找她的影子,她心里就内疚不已。
“妈妈,我不累。妈妈上了一天班,妈妈累不累?”
悄悄懂事的关心,令粱箫心里暖烘烘的,生活再难,女儿是她心里唯一的温暖。
正要牵着悄悄离开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就是梁悄悄的家长?”
梁箫好奇的回头,当她的目光落在女人的脸上时,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五年前将她推下楼梯的唐梦瑶。
五年不见,唐梦瑶依旧美丽动人,走到哪都光芒四射,让人移不开眼睛。
唐梦瑶一脸错愕又震惊的表情,“梁箫,你真的回来了。”
昨天听悦悦一说,她就怀疑粱箫回来了,所以她今天特意早点来接悦悦,一直等到现在,看到一个女人来接悄悄才上前一探究竟,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一看到真的是粱箫时,难免还是有些震惊。
再看她手里牵着的悄悄,她明明记得她流产了,孩子怎么会……
那复杂审思的目光落在悄悄身上,令梁箫下意识的握紧了女儿的手,她不会再让唐梦瑶伤害到自己的女儿。
“悄悄,你先去玩一下,妈妈和这位阿姨有点话要说。”
悄悄“哦”了一声,乖乖跑去游乐设施里玩。
悄悄走后,唐梦瑶就迫不及待的质问,“梁箫,你这个贱女人,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粱箫冷冷的说:“这和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唐梦瑶脸色微变,美丽的五官挤出一个凶恶的表情,“梁箫,五年前锦笙就和你离婚了,我警告你离锦笙远一点,不要再来纠缠他。”
梁箫觉得好笑,她和霍锦笙早在五年前就断了,即使她这次回来,也从未想过和霍锦笙复合,“唐梦瑶,话别说得那么难听,我无意纠缠,也请你不要纠缠我。”
“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你吗?当年你偷偷的生下那个野种,别以为锦笙会认她,你想利用孩子套牢锦笙,我告诉你,你做梦!”
梁箫脸色一沉,当初若不是被她推下楼梯,悄悄也不会生病,这笔账,她还没找她算,她倒蛮不讲理的来警告她。
“既然你们那么相爱,那你何必来警告我呢?难道霍太太的位置你还没坐稳?所以你才害怕我回来夺你的位置?”粱箫试探的说,她可以忍气吞声,但不表示她可以任人欺凌,一旦涉及到悄悄,她绝不会客气。
唐梦瑶的表情变得不自然,“怎……怎么可能,锦笙这五年对我百依百顺,我们不知道多幸福。”
“是吗?”梁箫冷冷的看着她一脸陶醉的样子,讽刺道:“终归是抢来的幸福,所以你才害怕自己有一天被抢,不是吗?”
似乎被说中心坎,唐梦瑶咬牙切齿的瞪着她。
粱箫唇角一扬,“奉劝你一句,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抢到了也一样会离开你,与其在这里警告我,不如回去管好你的男人,免得又被小四上位。”
她竟然讽刺她是小三,唐梦瑶气得脸都绿了。
粱箫不想浪费时间,转身就要走。
突然,她感觉大腿被人掐了一下,同时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坏女人,不许你抢我爸爸。”
她低头一看,悦悦正恶狠狠的瞪着她。
昨天她就已经见过悦悦了,她就是霍锦笙和唐梦瑶的女儿。
不过这幅凶恶的样子,和唐梦瑶倒是如出一辙,明明还是个孩子,却一脸心机,半点孩童的天真都没有。
“悦悦。”唐梦瑶牵着悦悦的手,挺直了腰杆一脸炫耀的说:“这是我和锦笙的女儿,霍心悦。”
她特意加重了霍这个字的音量。
霍心悦。
她姓霍,心心相悦。
梁箫呼吸凌乱,心里升起一丝苦涩,本以为她可以处变不惊的面对一切,当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刺痛了一下。
当初她怀孕的时候,霍锦笙逼迫她打掉孩子,她以为他不喜欢小孩,而他和唐梦瑶却有了孩子,原来他不是不喜欢小孩,而是不喜欢她生的孩子。
唐梦瑶看着梁箫浑浑噩噩的样子,心里大为解气,即使她的孩子生下来又如何,只要霍锦笙不认,她一样是野种。
她抱起悦悦,脸上挂着睥睨一切的表情,特别是看到远处正在玩耍的悄悄,越发觉得刺眼,斜了她们母女两一眼便走了。
上车后,悦悦坐在后面,好奇的问:“小姨,刚才你为什么说我是你的女儿,我明明是你的外甥女呀,而且,我叫唐心悦,不是霍心悦。”
唐梦瑶回头,难得和颜悦色的对她说:“悦悦,你不是一直想让霍叔叔当你爸爸吗?刚才那个女人和她的女儿就是来和你抢爸爸的,所以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女儿,我们母女俩一条心,一起把那对贱母女赶走,好不好?”
悦悦似懂非懂的听着,她觉得,小姨说的都是对的,只要能让霍叔叔当她爸爸,她就什么都听小姨的。
“嗯,我听小……额,妈妈的。”
这孩子一点即通,确实聪明。
唐梦瑶满意的笑笑,开车离开了幼儿园。
直到唐梦瑶走后,粱箫才放松心情,心里盘算着一件事,就是给悄悄转校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了。
可是现在工作出了状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转校,远离过去的是非。
“妈妈,那位阿姨都走了,你在想什么呢。”悄悄跑过来说道。
粱箫晃了一下神,牵着悄悄的手,“我们走吧。”
去菜市场买完菜回来已经快七点了,刚回家,就看到自己家的房门开了,走廊里摆满了家具,一个女人在外面招呼,“你们几个慢点搬,注意别把家具碰坏了,我还等着卖个好价钱呢。”
那个女人是房东刘姐,粱箫快步上前,“刘姐,你在干什么?”
刘姐回头,一见粱箫,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哟,小梁回来啦,正好把这个月的房租交了,不够的我就搬家具凑。”
“不行,这些家具你们不能搬。”粱箫上前拦住那些搬家公司的人,“这里是我家,谁也不许搬。”
她声音不大,却足够气势,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停了下来,在粱箫和刘姐之间徘徊,不知该听谁的。
刘姐招呼大家,“别听她的,我是她的房东,她交不起房租,按照合同是可以强制搬离的,你们别怕,出事我罩着,给我搬。”
大家又开始行动,粱箫没有办法阻止,只能向刘姐求情,“刘姐,你不是答应给我三天时间吗,我发工资就会把这个月房租交了。”
“哼,你前几天说昨天发工资,今天又想拖到哪天?我告诉你交不起房租,今晚你就睡大街去吧。”
刘姐一向固执,除了钱没有什么能让她松口。
本来这个月的工资就没有按时发,今日被霍锦笙这么一闹,她的工资被扣,根本就没有钱交房租。
眼睁睁看着家具一件件被搬出来,悄悄小心翼翼的走到刘姐面前,从书包里拿出她的布娃娃,可怜兮兮的说:“刘阿姨,这是我最喜欢的小兔子,你把它卖了吧,请你不要搬我们的家,求求你了。”
那是悄悄最喜欢的娃娃,白天从不离身,晚上睡觉都要抱着,却为了不该她操心的房租,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拿出来。
粱箫差点落泪,心里内疚不已。
刘姐藐视的看了一眼那个娃娃,手一挥,“谁稀罕你的破娃娃。”
“啊!”
手里的布娃娃掉在墙角,悄悄也被重重的甩在地上。
“悄悄!”
粱箫大惊失色,赶紧跑过去把悄悄抱起来,悄悄却闭着眼睛晕了过去。
“悄悄,你醒醒,悄悄,你不要吓妈妈啊!”粱箫害怕的哭起来,生怕她出什么事,抱着悄悄就往楼梯跑。
刘姐也被吓坏了,自己明明没有用力,可悄悄确实是晕了,听说她有先天性心脏病,万一出事……
刘姐不敢再往下想,慌慌张张的打了一个电话。
一接通,刘姐就急忙说道:“喂,唐小姐,我不是按照您的吩咐把粱箫母女赶走嘛,现在出事了,我该怎么办?”
“出什么事了?”唐梦瑶镇定的道,她巴不得出事才好。
“我刚才就是轻轻推了一下悄悄,没想到那孩子就晕了,听说她有先天疾病,万一病发可怎么好,唐小姐,我这可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办事的,您可不能不管啊。”
“行了,又没死人,你急什么。你现在先回家,到时候看情况再联系我。”
“那,那钱……”
“放心,该给你的,一个子都不会少。”
挂了电话,刘姐还是不放心,怕事情闹大,赶紧让搬家公司的人把家具都搬回去,自己跑到家里躲了起来。
急救室的门足足关闭了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是粱箫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刻。
终于等到门开了,粱箫赶紧冲过去,“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医生说:“幸好送来及时,孩子已经醒了,不过她情况比较特殊,还得留院观察几天。”
紧绷了半个小时的心终于一松,喜极而泣,“谢谢医生,谢谢你!”
悄悄没事了,她醒了。
她刚才有多害怕,现在就有多高兴。
然而她还没高兴太久,医生就提到住院费的事情,粱箫先答应下来,独自一个人去楼梯口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粱箫就迫不及待的说:“喂,王总,我是粱箫,我女儿生病住院了,您能不能先预支一点薪水给我?”
王总一听粱箫找他要工资,不乐意的说:“粱箫,要不是你,霍总怎么会撤资,还好意思找我要薪水,我告诉你那项目要是追不回来,你就等着被炒鱿鱼吧!”
“王总,我求你了,我真的急需要这笔钱。”粱箫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求我也没用,你女儿又不是死了,等她死了再说吧!”
然后,无情的把电话挂了。
没借到钱,还被他恶毒的诅咒,当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她才知道什么叫人情冷暖。
可是,除了王总,她不知道要找谁借钱,离开东城五年,过去的圈子几乎都断了,就算想找也没有联系方式。
左思右想,正当她心急如焚的时候,突然看到自己手上的戒指。
无名指上戴着的,是当初她和霍锦笙结婚时的婚戒,也是他送给自己唯一的东西,带了那么多年,她一直舍不得摘下来,如今却为了钱,她不得不把它当掉。
当铺老板拿着放大镜仔细看了好久,粱箫实在等不及了,催道:“老板,这枚钻戒绝对货真价实,我女儿住院急用钱,您能不能快点估个价?”
老板似笑非笑的伸出五个手指。
“五万?”虽然她对珠宝没有研究,但是这枚戒指的价格绝对不止这个数。
“不,五千。”
“老板,你开什么玩笑?这是蒂芙尼定制款,怎么可能才值五千?”
老板和颜悦色的说:“我当然知道这是蒂芙尼定制款,不过,这是高仿的。”
粱箫自然不信,伸手说:“那我不卖了。”
老板立马拉下脸来,凶狠的说道:“你想卖就卖,不想卖就不卖,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
看他脸色不对劲,粱箫心里一颤,下意识的提高警惕,却听到身后的卷闸门关上的声音,她回头一看,后面不知何时站了两个身材健壮的男人,一双手环抱着,手臂上的肌肉鼓起来,看着就让人慎得慌。
“你,你想干嘛?”粱箫下意识的往旁边的墙壁靠去。
“干嘛?当然是劝你识相点,这五千是看在你这么着急的分上,好心赞助给你女儿的医药费。你若是不识趣,我这两个弟兄可是不会怜香惜玉的。”
老板阴险的笑声让她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气得说道:“你这是强买强卖,我现在就报警。”
粱箫准备掏手机,其中一个肌肉男快速的一把夺过去。
“别挣扎了,我上头有人。”老板走过来,无耻的说道:“想好了吗?是要这五千块钱,还是等我这两个弟兄把你给干了,到时候你可是一分钱都拿不到了。”
粱箫害怕的后退两步,要不是背后有墙壁撑着,估计自己就要摔倒。
看来自己遇到黑店了,现在自己处境危险,她根本没有出逃的机会,如果不听他的,今晚她就别想安全离开。
医院等着她,她不能出事。
钱财是身外之物,再贵重的东西都没有悄悄和自己的人身安全重要,粱箫勉强答应下来,“好,成交!”
老板还算讲信用,把钱数好给她之后,便给那两个肌肉男使了眼色,听到卷闸门开启的声音,粱箫总算松了一口气。
离开当铺之后,她拿医院,过马路的时候差点被车撞到,还好对方急刹车,她担心悄悄所以没在意,却不知车内的男人一双深邃的眼正盯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街角才收回视线。
“霍总,好像是梁小姐。”陈炼有意无意的说道。
霍锦笙没说话,视线飘向窗外,刚才粱箫正是从那家当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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