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寒意沁骨。
奢华别墅后院的低矮狗窝里,许愿捧着一碗热腾腾的汤面,小心的喂向面前因寒冷而不停发抖却流着口水咧嘴深笑的男人的口中……
“呵呵……真好吃啊……好吃……”
听着哥哥许鑫痴傻的笑声,许愿满眼含泪,“哥,你坚持住,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
她的话音还没落,身后忽然袭来一阵冷风,紧接着她手中的汤面便被一脚踢飞,热汤把许鑫烫的嗷嗷惨叫,许愿的手腕也马上泛起红肿。她还不等回头,便立刻被身后的人扯住衣领拽出去,重重掼在了地上……
“是不是最近我没空搭理你,你活的太舒服了?”
森寒的声音从头顶冷冷传来。
许愿打了个冷颤。
她跪伏在地上,仰头看着她新婚一年的丈夫,“对不起……今天是我哥的生日,我只是想给他送碗面来……”
“生日?你们这种专门害人的小人,也配过生日?”
辛柏初唇边扯过一抹鄙夷的冷笑。
他的侮辱让许愿面如死灰,心如刀割……
她自嘲弯唇,虚弱轻喃,“是,我们不配过生日,我错了……”
她脸上那抹凄楚的委屈让辛柏初怒火更旺,“装,你再装!天天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你恶不恶心?”
他说完便一把扯住许愿的衣襟,把她一路拖进了大厅。
嘶拉一声,她的衣服被他撕得粉碎。
未关的厅门里灌进的冷风毫不留情的袭向她,瑟瑟发抖的她刚要抱紧双臂,却被他铁钳样的大手把她双臂禁锢在她头顶。和每次一样,他不给她任何准备,蛮横将她贯穿……
“不……不要……”
巨痛让许愿连连惨叫,而不远处隐动的佣人身影更是让她羞愤难当……
可不管不顾的辛柏初根本听不进她的求饶,只是一下又一下狠绝的冲击着她,恨恨低吼,“你也知道痛?当初你让那个傻子强暴佳诺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佳诺有多痛?”
许愿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拼命摇头,“不……真的不是我……”
她真的不知道那一天哥哥和许佳诺怎么就都喝了那种药……她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那盛了药酒的杯子上全是她的指纹……可是没人相信她,连警察都把她认定为嫌疑人……
“闭嘴!再敢狡辩我直接把你弄死!”
辛柏初的力度更重了几分,几乎真的要把许愿生生的杵碎。
证据那么确凿,她还敢否认!如果不是心地善良的许佳诺放弃起诉,眼前这个毒妇和那个傻子早就被判了刑!可怜念及骨肉亲情的佳诺放过了他们,她自己却因医院……
当年许佳诺受辱的残忍画面让辛柏初气血上涌,他像只狂怒的野兽,狠狠的惩罚着身下这个处心积虑想要嫁给他不惜毁了许佳诺一生的恶毒女人,他要把佳诺当年承受的痛苦,加倍的还给她……
身体被撕裂,心口如刀剜。
百口莫辩。
哭哑了嗓子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的许愿,终于痛到昏了过去……
直到冰冷的水泼在脸上,把她激醒。
一丝不着躺在地上的她,被头顶浇下的冷水呛得咳嗽不止。
“别忘了吃药,不然就等着打胎,因为你不配怀我的孩子。”衣冠整齐的辛柏初满眼厌恶的冷睨着她,“你毁了佳诺,我便毁了你。”
他甩下这句话,大步离去。
许愿直挺挺的躺在冰冷的地砖上,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只是任凭泪水肆意的奔涌……??“啧啧,真是不要脸……看上自己的姐夫就要狠毒暗算自己的姐姐,佳诺小姐那么善良,她也真下得去手!我看先生这样对她都算轻的,就该把她扔大街上找个傻子把她也糟蹋了,让她也尝尝那滋味!”
“你看她那贱样,躺在那张着双腿连衣服也不知道赶紧穿上,和外面卖的那种女人有什么区别!”
“她连那种女人都不如,先生纯粹就把她当泄愤的工具给佳诺小姐报仇……这是报应,活该!”
……
许愿的手指动了动,捡起身旁被撕破的衣服,勉强把自己遮了遮,然后便咬牙爬了起来。
在这个宅子里,没人把她当成女主人。
她和住在后院狗窝里的哥哥,从来都得不到半分尊重……
那几个嚼舌头的佣人见她起来便立刻回了房间,许愿弯着腰,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扶着墙壁,强忍着小腹处丝丝拉拉的扯痛,脚步蹒跚的走向了属于她那间潮湿阴暗散发着霉气的佣人房……
自从一年前辛柏初和许佳诺的订婚宴上出了那件事后,她就成了利用傻子哥哥伤害善良姐姐以达到自己目的的恶毒心机婊。
那件事不仅让同父异母的许佳诺住进了精神病院,还让同为名门望族的许辛两家陷入了不堪的丑闻……
事后辛柏初竟出人意料的娶了她。
她以为相识多年的他是唯一一个相信她的人,没料到新婚之夜才是她真正噩梦的开始。
夜晚她被辛柏初毫不留情的强上折磨,白天她做着比所有佣人都要脏累好几倍的工作。
她从此便被拘禁在这宅子里,画地为牢……
泪雨不停的夜,迷迷糊糊的许愿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醒着还是睡着。
直到电话铃刺耳响起。
“十分钟后到门口来。”
是辛柏初冰冷的声音。
许愿不敢耽搁半秒,立刻爬了起来。
天已大亮,阳光映在辛柏初清俊的脸上,一如当年初见时的温暖模样,让许愿看的有些怔。
“下贱。”她痴恋的目光却换来辛柏初一声低咒。
许愿忍住心痛,垂着头上了车。
车子像吃了火药一样,轰然驶离。
很快就到了安定康复中心。
这是辛柏初第一次带她来这里看许佳诺。
看着那扇门,许愿的腿有些抖。
“怎么,心虚了,在害怕?”辛柏初大手将她拖起,正攥到她手腕上昨夜烫伤的水泡,破皮露肉的痛意钻心袭来,许愿咬紧嘴唇,硬生生忍住了喉间的痛吟。
察觉到手上沾到的黏液,辛柏初立刻甩开许愿的手,只是瞟了一眼她的伤,便快速拿出纸巾嫌弃的擦起手来。
“柏初,你来了!”一道甜美的女声传来。
一袭白色毛衣裙的许佳诺站在阳光里笑看着他们,像个圣洁的天使。
辛柏初快步上前,俊眉微皱,轻揉着她的长发,声音温柔之极,“怎么不披件外套?”
许佳诺娇笑着环住他的腰,“有你在,我哪里会冷?”
两人紧紧拥抱着,像是要把彼此嵌入身体里。
许愿绞紧双手,心痛欲裂。
明明眼前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可是他们旁若无人的亲昵却让她生出一种小三的卑微和尴尬……
当许佳诺的目光触及许愿那一刻,声音欣喜不已,“小愿!”
许愿喉间干涩,正不知说什么好,许佳诺忽然上前拉住她的手,满脸的关切,“怎么瘦了这么多,脸色这么不好?柏初没有好好照顾你吗?”
对这个父亲在娶母亲之前所生出来的姐姐,许愿虽然从不喜欢,但那件事毕竟是哥哥伤害了她,她却放弃起诉,她对她多少有几分歉意。
她还没等开口,许佳诺便略带嗔怪的看向辛柏初,“我就这一个妹妹,一再嘱咐你替我好好照顾她,你是不是只顾着忙工作忽略了小愿?”
?辛柏初扯唇一笑,“怎么会,我把她照顾的格外好,不信你问她?”
“是真的吗,小愿,告诉姐姐实话。”
许愿勉强撑出一个笑意,“是,我很好。”
许佳诺似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走,陪姐姐到那边聊一会,柏初去替我办手续,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家。”
许愿一愣。
她痊愈可以出院了?
她要回哪个家?
辛柏初曾经警告过她,他们只领了证并未公之于众的婚事,不能透露给许佳诺半分,那么,许佳诺这一出院,她这个隐婚妻子又该如何自处……
似是看出她的疑虑,辛柏初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的表情,淡淡说道,“佳诺既然痊愈了,我就会尽快娶她。许愿,你不该为你姐姐姐夫的破镜重圆而高兴吗?”
许佳诺羞红了脸,许愿则如坠冰窟……
“恭,恭喜。”
她的笑大概比哭还难看。
昨夜还疯狂的在她的身上索取,今天就告诉她他要娶别人了……可怜她还把那受法律保护的结婚证视若珍宝的保存着……可怜她一直以为她一定能等来误会尽散得到他的爱的那一天……
浑身发凉的许愿,觉得自己的爱情和婚姻,恐怕是全天下最可笑的笑话。
许佳诺似是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中,丝毫没留意许愿的异样,只是脚步轻快的把她拉向了不远处的秋千架。
“小愿,我们姐妹有多久没像小时候那样荡秋千了?”许佳诺甜甜的笑着。
魂不守舍的许愿默默的推着秋千,“嗯,很多年了。”
怎料她的手刚刚一松,荡到高处的许佳诺忽然一声惨叫,斜斜飞了出去,重重摔落在地……
许愿大惊,她根本没反应过来许佳诺是怎么飞出去的,躺在地上的许佳诺已经嚎啕大哭起来,“柏初……柏初救我……”
尚未走远的辛柏初飞一样的跑了过来,满眼急切,“你怎么样?”
许佳诺死死的拽住辛柏初的手,情绪濒临崩溃的哭喊着,“柏初……你告诉我,你说还会娶我是不是在骗我?小愿说你其实早就嫌弃我失身早就嫌我脏了……她还说……她说你们两个已经发生了肉体关系……我才是你们之间的第三者……柏初你告诉我,我怎么成了第三者……”
辛柏初血红的双目尖刀一样剜向许愿,许愿面色苍白,连连摇头,“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小愿,我是你姐姐啊,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一而再的算计我?你害我被许鑫强暴,你还抢走了我的柏初……小愿,你这样做真的不怕有报应吗……”许佳诺泣不成声。
许愿怎么都想不通,许佳诺何苦导这一出苦肉计,看她那样卖力的表演,她脑中有如一道道霹雳袭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佳诺,我会娶你,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因为肮脏的人从来不是你。”
辛柏初一字一句的说着,目光始终狠狠的盯在许愿的脸上,“我会让许愿用她整个后半辈子来给你赎罪,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许愿骤生寒意,身子一颤,脸上随即便挨了一个重重的耳光,打的她摔倒在地,眼冒金星。
打她的人,是她的父亲。
“畜生!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不知廉耻的歹毒孽障来!真是和你那个死妈一样的蛇蝎心肠!”
??许父边说还边愤恨的踢了许愿一脚,那一脚很重,正踢在她的腰椎上,疼的她几乎麻木了半边身子。
可最疼的,是她的心……
蓄满泪水的双眸倔强的瞪着父亲,许愿心痛冷笑,“做尽了亏心事,居然还大言不惭的骂我们母女!许扬锋,从我妈被你害死的那天起,我就没再把你当成我的父亲!”
被她直呼其名怒骂的许扬锋勃然大怒,“孽障!我今天非踢死你这个混账东西!”
许愿痛到无力躲闪,而看着辛柏初那副冷漠无视的神情,她的心更是血流成河……
“爸,别打了,就算小愿做过再多的错事,她也是我的妹妹,是您的女儿啊!”
许佳诺焦急的声音响起,反倒更加激怒了许扬锋,“她如果有你半分善良懂事,我都要烧高香!真是什么样的妈生出什么样的孽种!”
他打骂自己可以,好歹她的生命是他赋予了一半,可是她不能容忍他一而再的诋毁她那善良而可怜的妈妈……
许愿死死的抱住许扬锋踢向她的腿,眼睛里几乎要喷出血来,“你若再敢说我妈半个不字,我和你拼命!”
“那我就成全你,我现在就踢死你!”许扬锋又是一脚下去,许愿痛的连动都动不了,猩红的目光却悲绝的瞪着许扬锋,虚弱的哀泣,“我以我死去的妈妈起誓,我从没做过半件坏事……你们都是我的亲人,却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为什么……”
许愿的嘴角渐渐淌出血迹,她伤痛欲绝的模样,不知怎的,让辛柏初的心莫名一阵窒闷。
许佳诺察觉到辛柏初变化了的神色,忽然便捂着头连声痛呼。
辛柏初猛地想起,医生特意叮嘱他,她尽管可以出院,却绝不可以受到外伤,更不能受到什么刺激,否则她恐怕这辈子都再恢复不过来。
他连忙抱起许佳诺向门诊跑,许扬锋也焦急的紧随其后。
身后忽然传来许愿哀伤的悲鸣,“柏初……”
辛柏初的脚步一顿,回过头去,正迎上许愿绝望的目光,那清澈而凄凉的目光让他又是心口一窒……
“柏初,别管我,小愿伤的比我重,你先去看看她……”怀里的许佳诺轻泣起来。
她的话让辛柏初瞬间回神。
如此善良的许佳诺,尽管一而再被许愿暗算,却始终维护她这个从未把她当做姐姐的妹妹。反观许愿,恶事做绝证据确凿却还装模作样死不悔改……
怒意满胸间,他不由脱口而出,“许愿,我真后悔当年救下你。你这样人面兽心的垃圾,活着干什么?”
他的话犹如一把尖刀直直的刺进许愿的心脏,让她的心,顷刻间碎成了渣……
模糊的视线里,辛柏初挺拔的身影渐渐远去。
可他那狠绝无情的话,始终回荡在耳边。
原来在你心里,我是垃圾啊……
原来你竟恨不得让我去死啊……
可正是因为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所以我才想要用这条命来好好爱你啊……
但如果你真的那么恨我讨厌我,已经一无所有万人唾弃的我,活着又还有什么意义!
完全被悲伤冲散理智的许愿,向着不远处的花坛,挣扎着爬过去,把头用力的撞了上去……
??许愿像是坠入了一个深渊,森寒而望不见底。
一向怕黑的她,哭泣着蜷起身体,不停的呼唤着这世上唯一能给她暖光的,她的妈妈……
“妈妈……救我……”
“醒了就赶紧睁眼,别再给我装!”
耳边的声音一下子把许愿从深渊里拽了出来,她费劲的撑开眼皮,模糊的视线里辛柏初那张清俊却不带温度的脸,渐渐变得清晰。
“想死是吗?想死就用力一点,把头撞碎啊?怎么就擦破了一点皮装样子?你又想演戏给我看,嗯?”
辛柏初大手捏住她的双腮,眯起的黑眸里满满都是嫌恶。
呵……
许愿忍住心头的绞痛,清泪缓缓滑落,“对不起,没把头撞碎,是我的错……”
她的泪落在了辛柏初的手指上,辛柏初厌弃无比的甩开她,用力擦了擦手,冷冷睨着她,“你要想死,也要等我和佳诺结婚以后,别在我们婚前给我们添晦气!我警告你,我们婚前这段时间你给我安分点,否则我先把后院那个傻子千刀万剐给你看!”
哥哥……
许愿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是啊,是她太冲动了,她不能死,她还有个不能自理的哥哥,没了她便活不下去啊……
她虚弱的连连点头,沙哑的声音像是从地狱缥缈而来,“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给你惹麻烦了。”
看着她脆弱的样子,有那么一瞬,辛柏初对自己说出这么狠的话是生出了些许悔意的。
明明看见她满脸是血的躺在草地上时,他的心是揪成一团的,让他一下子想起当年她和她哥哥躺在车祸血泊里被他救回的模样。
父亲的遗愿是让他娶许家的女儿为妻,否则他就会失去家业的继承权,可把偌大的家业拱手让给继父的儿子,他怎么能甘心!所以他尽管反感这种强迫性的姻亲关系,却也不得不服从。
当时许愿是许家唯一的女儿,他以为她是他注定的妻子。虽然谈不上爱,可他也并不算讨厌这个漂亮开朗的女孩。
一切改变都从许愿母亲因病去世,许佳诺母女入住许家开始。
许愿开始疯了一样的和许扬锋作对,还处处耍心机算计欺负许佳诺母女,光他就撞见不下十数次许佳诺一人委屈的躲在角落里满身伤痕痛哭失声的无助样子,更不敢想她们姐妹日日夜夜相处中许佳诺究竟遭过多少罪。
许佳诺和她母亲都是温软的性格,对许愿小心翼翼的讨好,一开始许扬锋也在小心的讨好许愿希望息事宁人,但他们三人的忍让换来的是许愿变本加厉的疯狂甚至恶毒。
就在他开始动摇不想再娶这样一个女人为妻时,意外看到了许佳诺脖子上那枚别致的碧玺四叶草吊坠,才发现他苦寻了多年的儿时小恩人竟然就在自己身边!
于是他果断和许佳诺确立了恋爱关系,对受尽委屈却天性善良到有些懦弱的许佳诺极尽呵护和宠爱,但他怎么都没想到许愿竟丧心病狂到做出让她的哥哥强暴姐姐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来阻止他的婚事……
往事上涌,辛柏初看向许愿的目光里,渐渐重新溢满了仇恨和鄙夷。
他摔门而出,许愿被门声震得心神一抖。
她现在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她忍着晕沉的头痛,挣扎起身,在床下的一个小皮箱夹层里,翻出一个层层包裹仔细保管的小红本。她颤着手抚摸着小红本上她和辛柏初的合影,泪如雨下……
她那么深爱的柏初哥哥,记不清到底从哪天起,就忽然对她冷淡起来。他的眼中就只有那个林妹妹一样娇弱的许佳诺,再也看不到她的影子。她至今都不知道究竟她做错了什么,让他那样讨厌她,直到她捧着一颗卑微疼痛的心去贺喜他们的订婚宴时,被扣上那样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歹毒罪名,便更是让他从此对她恨入骨髓……
可无论他怎么折磨她,她依旧没有放弃爱他的念头,因她认为清者自清,终有一日她可以冤情昭雪……
许愿把结婚证放在心口,心疼到阵阵血腥翻涌。
既然爱他,就成全他吧……
无论有多难舍……
让他去娶他爱的人,是她给他最深的爱恋……
她捧着那本结婚证,脚底如踩在刀锋上一般,疼痛而煎熬的向楼上他的书房走去。
她轻轻旋动书房的门,门被反锁。她刚想举手敲门,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两个熟悉的女声,不由屏住呼吸,把耳朵贴在了门板上……??那声音,是许佳诺,和她的母亲赵玮佳。
“打开了吗?”
“打开了!密码竟然真的是我的生日!”
“真好,这说明柏初对你的感情很深,所以他根本就没嫌弃你,一定会娶你的!”赵玮佳小有得意。
“可是保险柜里竟然没有!”许佳诺的声音有些急。
“再仔细翻翻!”
“真的没有,我确定!”许佳诺一边说,一边小心的把所有物品复位,然后重新把保险柜上了锁。她揉着手上为避免留下指纹而戴上的白手套,疑惑说道,“难道那死老头骗我们,他并没把那东西交给柏初?”
许愿心头一惊,那么温婉知礼的许佳诺,会说出死老头这样的字眼?
赵玮佳的声音继续响起,“算了,我找机会再套一套那个老不死的话,实在不行就再想个办法尽快把那个傻子和那个死丫头弄死吧,总之许家的家产我要定了,绝不能让他留给那两个小畜生一分一毫……”
许愿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许佳诺忿忿道,“这两个畜生也真是命大,当年给他们俩同时用药,结果许鑫只变成傻子却没死,那个死丫头竟然硬是躲了过去!后来的车祸也没撞死他们俩,就连我那么完美的计划去设计他们俩乱伦,竟然也没能成功让那死老头和柏初杀了他们俩,反倒把我自己搭进去……妈,我恨死了他们!我恨不得他们立刻就死掉!要不是他们,咱们母女哪至于活的这么辛苦!”
许佳诺咬牙切齿的声音让许愿全身的血都在往头上涌,她捂住嘴,努力消化着这如晴天霹雳一样的信息……
“说来那件事也是怪你自己,你说你怎么不小心把给那个死丫头的药给误喝了!要不然就是他们亲兄妹乱伦,一切都如愿了……结果倒好……你啊你……妈是又心疼你又气恼啊……”
“算了,就当我是被狗咬了……幸好咱们戏做的足,只要死老头和柏初站在咱们这边,只要柏初始终爱我,我一定会把这仇加倍报回去,我会让那两个畜生死无葬身之地!”
“放心,就算你心软,妈都不会放过他们!”
“我心软什么,他们要是早点死了我比谁都开心!”
“好了,这里不宜久留,别让人发现,咱们赶紧走。”
“嗯。”
脚步声窸窸窣窣传来,如同五雷轰顶的许愿根本来不及躲,就被开门的母女俩迎面撞上,两人被吓得尖叫着跳了起来!
看着许愿惨白的脸色,许佳诺率先反应过来,连忙拉住她的手,“小愿,你不好好在床上休息,怎么跑上楼来了?”
她一如既往的温柔模样,让许愿一阵恶心。
原来哥哥12岁那年忽然变傻,是她们害的……
原来他们兄妹16岁那年惨遇车祸险些丧命,是她们安排的……
原来订婚宴上那场丑事,是她们原本要算计在她头上,想让她被亲哥哥强暴……亏她还一直感念许佳诺放弃起诉,一直对她心存歉疚……
愤怒的许愿几乎站立不稳,她扬手就给了许佳诺一个重重的耳光,“卑鄙!无耻!”
满腔的怒火把许愿熊熊燃烧,痛楚让她疼到喉咙沙哑,嗓子里哽着太多的控诉和怒斥,竟一时说不出来……
看着捂着脸的许佳诺,平日的温柔伪善完全卸掉的赵玮佳,死死攥住许愿的手,挥手便回给她一个更重的耳光,虚弱的许愿被打的摔向墙壁,结婚证也掉落在地。
瞟见坠地的那个小红本,许佳诺眼中倏然闪过一抹狠光,她弯腰把它捡起,忽然就尖叫着向楼梯处跑去,“来人啊……救命……救命啊……”???许佳诺在前面一路摇摇晃晃的跑,赵玮佳拖起倒地的许愿立刻追了过去。
三人到了楼梯口,许愿正努力想甩开赵玮佳,不料赵玮佳却推着她撞向了许佳诺,随后便是两人刺耳到几乎穿破房顶的哭嚎声。
“啊……救……命……”
“佳诺!我的佳诺啊……”
许佳诺一路滚下楼梯,赵玮佳连跑带爬的冲到她身前,把满脸是血的她抱起。许愿站在楼梯口,看着母女二人令人作呕的戏份,忍不住冷笑。
这一幕刚好被闻声进门的许扬锋看到,他一声怒喝,“畜生,你又在干什么!”
许愿看向满脸狂怒的许扬锋,忽然觉得他可怜的像个小丑,笑意不由更浓,“谁是畜生,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人在做,天在看!你们都会遭报应的!”
“妈的,我今天非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孽障!”
许扬锋怒骂着就要往楼上冲,却被哭到几乎瘫软的柔弱的赵玮佳拉住,“扬锋,快把柏初叫回来啊,快找医生啊!”许扬锋这才恶狠狠的指着许愿,“佳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看我打不死你!”
大厅乱作一团,家庭医生很快赶到,去公司途中的辛柏初也说他马上会回来。
那些丑陋而残忍的真相让许愿忍不住跑到大门口,傻傻的等着辛柏初回来,第一时间告诉他……
可她没想到的是,她都没来得及开口,心急如焚的辛柏初一把就把她推开,径直冲向了大厅。
赵玮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起来,“我陪佳诺在客房休息,许愿她忽然闯进房间,她把她的结婚证甩到佳诺的脸上,让我们滚出去,说这是她的家……佳诺心痛于你竟然瞒着她娶了许愿,万念俱灰的她要离开,许愿却还不解气,竟把佳诺推下了楼梯……我可怜的佳诺啊……我的佳诺命怎么那么苦……”
迎着辛柏初冒着火焰的目光,许愿连连摇头,急急开口。
“不是这样的!是她们跑到你的书房去翻找东西,她们还说当初我哥强暴许佳诺原本是她们安排好的一个陷阱,本意是想让我哥和我乱伦啊……她们不光把罪名安到我头上,就连我哥的痴傻和当年我们的车祸都是她们母女安排的……我……”
“你……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这么荒谬恶毒的假话你都编的出来啊!”赵玮佳哀嚎着打断,扑到许扬锋怀里,“扬锋,亏我这么多年把她们兄妹当亲生的孩子疼爱,她竟然这样编排我们母女……你说句公道话啊!”
许扬锋上前就要打许愿,辛柏初挥手一拦。
许愿惊喜不已,“柏初,你是相信我的,对不对!”
辛柏初冷冷看向一旁的几个佣人,“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几个佣人互看了几眼,纷纷开口。
“我们没看到许太太和佳诺小姐去您的书房,我们只看到许愿小姐打了佳诺小姐一个耳光,然后把她推下了楼。”
许愿捏紧拳,浑身发抖,“你们……”
“啪”的一声,辛柏初的耳光重重甩到许愿脸上,打的她一阵耳鸣,几乎听不见声响,鼻子里很快就落下血滴……
“我本来不愿意对女人动手,但你连个人都算不上!”辛柏初的黑眸像两把利剑,语气森冷的让人胆寒,“看来,我给你的惩罚根本就不够,你是死不悔改一再作妖?是不是只有让你尝到佳诺当年的痛苦,你才能老老实实认罪?”
“我没有罪……柏初……”许愿几乎虚脱,她拼命的摇头,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滚,“我真的没有罪啊!”
“好,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辛柏初深吸口气,“来人,把她拖到后院去,找几个乞丐过来,好好伺候伺候她!”辛柏初的话让许愿大骇,她脚下一软,斜斜的瘫倒在地。
她仰头看着辛柏初,声音颤抖的走了样,“我没做过的事,你硬要逼我认罪吗?柏初,为什么你信所有人,却唯独不信我?”
辛柏初眯起黑眸,“你是不是想告诉我,那些指纹和监控,也是警察别有用心要算计你?也就是说,连警察的话,我都不能信,我只能相信你,嗯?”
许愿被他逼问的哑口无言,她用手捂住剧痛难忍的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那天只是因为心情不好多喝了些酒……请你相信我……求求你……”
辛柏初深吸一口气,“佳诺当年放弃起诉是她心地善良,但善良不代表不需要公道。许愿,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马上,老老实实向佳诺道歉认罪!否则,尝过被乞丐玩的滋味后,你别怪我心狠。”
许愿望着辛柏初,盈满泪水的目光里满是黑沉的绝望,而她死死咬紧的嘴唇,已经在渗出血迹。
继而,她轻轻的点头,弯起的那两瓣苍白的唇,在不停的发抖,“好……”
她后面的“我认罪”还没说出来,许佳诺却忽然嘤咛一声,悲绝痛哭着抱住了辛柏初的腿,“别再逼小愿了,柏初,她是我妹妹啊……既然她说她没做过,我们就相信她吧,看她被逼成这个样子,我舍不得……求求你以后再也不要提起当年的事了,好不好?我承认,那一切都是我设计的,的确是我主动给许鑫下药才造成了那样的结果,是我自作自受恶有恶报!我只求你不要再提那件事给我的伤口上撒盐了,求求你柏初,到此为止吧……”
“佳诺!你不用这么诋毁自己!”辛柏初低头看着胸口剧烈起伏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情绪崩溃的许佳诺,心痛和怜惜溢满双眸。
他立刻把她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沙发上,不停的亲吻着她颤抖的手,“好,我都听你的,不再提了!我答应你,再不会提那件事戳你伤疤了……你别激动……”
赵玮佳倚在许扬锋怀里,掩唇痛哭,许扬锋一面安抚着她,一面狠狠的瞪着许愿,佣人们也都发出阵阵唏嘘感慨的叹息声。
而辛柏初看向许愿的目光,凌厉之极,几乎让她穿心而亡……
许佳诺,你好狠啊!
你连一个屈打成招,以求自保的机会都不给我啊……
满腔悲愤中,许愿只觉得有一股热流自体内流淌而出,小腹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绞痛。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拼命压制着小腹深处的巨痛,赵玮佳见状立刻奔向她,把她小心的搂在怀里,满眼的焦急,“孩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那件事以后我们都不再提了,谁也不会再指责你……你别吓我们啊,孩子!”
她慈母一样的神情口吻和她的触碰,让许愿立刻反胃到想吐,她本能的将她推开,拼尽力气低斥道,“你走开!”
赵玮佳的手一僵,泫然欲泣,哽咽轻叹,“孩子,这么多年里我始终把你当成亲女儿一样,可为什么就始终换不来你的心啊……你还想要我们母女怎么样,你说啊……”
许扬锋上前把她拉起,忿忿道,“白眼狼一只,你理她干什么!”
许佳诺则哭音浓重的泣道,“爸,妈,我们回家吧。既然柏初娶了小愿,我们在这里的确是不受欢迎的。等过几天小愿气头过了,我们再来看她。”
她接着又泪眼朦胧的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辛柏初的脸,“柏初,和小愿好好生活……这辈子我配不上你,下辈子……我们下辈子再在一起吧……”
许愿被这母女满满的戏份气到喉咙血腥,浑身颤抖。而她随后听到的辛柏初的声音,则更是给了她当头一棒。
“我娶她,只是为了给你报仇,让她尝尝变成残花败柳而后沦为弃妇是什么滋味。佳诺,你什么都不要想,就在这里住下来,等着做我最幸福的新娘!”
原来他娶她,是这个目的啊……
???辛柏初这番话让许佳诺感动到泣不成声,她把头埋在他的颈窝,死死抱着他不肯松手。他就势把她小心抱起,稳步向楼梯走,“医生马上就到,别怕,我不会让她再伤到你半分。”
佣人纷纷散去。
许扬锋和赵玮佳也紧随着上楼去照看许佳诺。
似乎脸上身下都是血迹,凄惨躺在地上的许愿,只是一缕空气,谁都看不到……
许愿腹中的热流更加汹涌的奔淌,头晕目眩心碎成片的她只觉得眼前阵阵昏黑。
“小愿,你这是怎么了?”
一个着急的男声忽然响起,一道高大的身影旋即奔到许愿身旁,“小愿,你在流血?这是怎么回事?”
来人是展阳,辛柏初同母异父的弟弟。
见许愿痛到说不出话,他扔下手中的礼袋就把她抱起来,“医院!”
把许佳诺安顿好下楼的辛柏初刚好看到这一幕,不知怎的,见到垂着手脚似是奄奄一息的许愿被展阳抱在怀里的画面,他的心沉沉的撞了一下。
他一声冷喝,“站住!把她给我放下!”
展阳急的大喊,“放下?还像刚才那样把她扔地上不管她?那会出人命的!”
大概是展阳脸上的焦急让辛柏初看的有些刺眼,他冷哼道,“她是我的女人,是死是活,和你有关系吗?我再说一遍,把她放下!”
展阳低头看着许愿白的像纸一样的脸,和她翕动着双唇十分努力却发不出声音的脆弱,只觉得心头狠狠一痛。
“我早就听说,你不喜欢她。可你既然不喜欢,当初为什么要娶她!娶了就该善待,这是一个男人起码的责任。而且,就算再不喜欢,把她伤成这个样子还不闻不问,未免太没有人性了些!哥,你真的很让我失望!”
展阳说完便抱着许愿大步向外走,辛柏初迈起长腿,几步就把他拦在门口,他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什么时候我的家事轮到外人指手画脚了?把她放下,别逼我动手!”
眼看兄弟俩对峙起来,许愿艰难的呢喃出声,“展阳,放我下来,我没事。”
她边说边想挣脱他的怀抱,像一只垂死挣扎的温顺猫儿……
展阳一下子红了眼睛,愤怒让他的身上忽然就充满了力量。
“让开!”
他一声悲吼,用力向拦路的辛柏初撞了过去,完全没料到平时儒雅的像个文弱书生的展阳会有这么大力气,辛柏初晃了下身体,眼看着他抱着许愿飞奔向他的车。
“许愿!你要是敢跟他离开这个宅子半步,我立刻把那个傻子彻底打成废物!”他怒吼道。
只可惜,已经陷入昏迷的许愿,没有听见他的威胁。
车子飞驰而去,辛柏初怒不可遏。
这是百依百顺的许愿第一次忤逆他!
他狠狠的踢了一脚地上的礼袋,一条精致的白色连衣裙和一张卡片掉了出来。
卡片上只有简单的一行字。
“生日快乐,愿纯洁善良的你,每天快乐。”
辛柏初捏着卡片,把它撕成粉碎。
纯洁善良?
这词用来形容心如毒蛇的许愿?
展阳的眼睛长脚底板上了吧?
他低吼道,“把这衣服给我剪碎了扔出去!”
佣人唐妈过来小心翼翼的应下,见他要上楼,又急声说道,“先生,我知道我不该多嘴,可是毕竟我是您雇来的,有些事情如果明知道还瞒着您就是罪过了……其实许愿小姐身上的很多衣服都是展先生送给她的,白日里您不在家的时候,展先生和许愿小姐经常在后院果园里有说有笑,还……还搂搂抱抱的……”辛柏初眉心拧的像打了死结,“多久了?怎么不早告诉我?”
“他们这样已经半年多了,我们……不敢说……”
唐妈絮絮叨叨又说了许多两人之间超乎寻常的亲密事,辛柏初怒吼着喝止后,大步跨向了车库。
楼上窗边的许佳诺微微一笑,对随后敲门而入的唐妈赞许的点了点头。
“我以后,不会亏待你的。”
“谢谢佳诺小姐……不,谢谢太太。”
一声太太叫的许佳诺心花怒放,她强忍住几乎快要控制不住的笑意,转过身去。
死丫头,臭傻子,你们活不了多久了。
许家的家产和辛家的家产,全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
医院里。
展阳拿着医生的诊断书,惊讶不已,“她怀孕了?”
医生略带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就算没怀孕,也不该把她打成这样吧?算她幸运,孩子没掉,但必须卧床静养,她的身体很虚弱,如果真的流产会要她半条命去。”
展阳看着床上孱弱的几乎连呼吸声都听不到的许愿,心绞成一团……
清醒过来的许愿轻声请求,“送我回家吧,展阳,我不想再给你惹麻烦。”
展阳皱眉,脱口而出,“别再回那个家了,小愿,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的孩子考虑!”
他的话让许愿呆住。
“孩子?”她的眼里渐渐浮起水光,“你是说,我怀孕了?”
展阳重重一叹,“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不……我要这个孩子……他是我的骨肉,他是个活生生的小生命!不管他来的是不是时候,我都不能不要他!”
母爱的本能让许愿的情绪立刻激动起来。
展阳赶紧按住她的手,“就是因为我们要保护这个小生命,我才不想让你再回家去!看我哥对你这态度,他八成是铁了心要和你离婚娶那个许佳诺。而许佳诺因为当年的事肯定恨透了你,她怎么可能放过你和孩子?”
他的话戳中许愿的痛处……
“怀了也得打掉,你不配怀我的孩子!”
辛柏初无情的声音响在耳畔。
许愿的泪开始止不住的,一颗颗往下滚……
她明明没做错任何事,她不过就是嫁给了一个她深爱的男人并且日夜盼着他也能同样爱上她而已,可那个男人却不相信她分毫,甚至恨不得她去死……
许愿猛的打了个寒颤,用力握住展阳的手,就像抓紧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展阳,求你,帮我瞒住这个秘密,千万不要让柏初知道我怀孕的事,不然他是一定会让我打掉孩子的……还有,求你帮我尽快完成离婚程序,只要离婚之前他不知道我怀孕的事,我的孩子就能安全了……”
展阳是个律师,果断应下,“放心,我不仅会帮你保住孩子,还会尽力帮你获得多一些的财产分割,不然我哥他这么欺负你,对你太不公平!”
许愿拼命摇头,“我不想因为分财产耽误时间,我不要他一分钱!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和他离婚,越快越好!”
展阳一怔,许愿哀绝的双眼让他心痛不已。
他始终相信一个人的眼睛不会骗人,这也是他不顾母亲百般劝阻,执意要和许愿走近的原因。
有着这样一双清澈单纯如婴童的黑眸的女人,她怎么可能做出那么恶毒的事?就算世上所有人都给她判了刑,他也绝对的信任她……
“好,我会抓紧!”
“谢谢你,展阳,给你添麻烦了。”
许愿向展阳浅浅一笑,那笑容就像沐浴过细雨的太阳花,明媚而柔弱,让展阳看的愣神……
他轻叹一声,反握住她冰冷的手,“等你离了婚,我立刻带你离开洛城,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和孩子,好吗?”
许愿努力想抽回自己的手,正想委婉拒绝他,忽听门口传来几声鼓掌声,紧接着便是辛柏初冰冷的笑声,“怀着野种私奔?真是一出好戏!”?辛柏初的目光在两个人脸上冷冷的扫了个来回,然后便大步迈进了病房。
他走到床边站定,看着许愿冷笑,“当初不惜毁了自己的姐姐也要嫁给我,现在又开始勾搭我的弟弟,你这个女人,不是该死是什么?”
许愿脸上的笑容全然凝结成霜。
她颤着双唇,第一次没有为自己辩驳……
“你说过,只要我认罪,你就放过我。我愿意向许佳诺赔罪,我也愿意无条件和你离婚让你能尽快娶她过门,我只求你,放了我的孩子!”
她唯唯诺诺的惶恐样子,和她刚才向展阳展露笑容的样子形成巨大反差。
而耳边始终回响着的她那句“我只要和他离婚,越快越好”,让辛柏初整个人都因莫名的愤怒而燃烧!
他忽然伸出大手掐住她的脖子,“终于认罪了?可惜太晚了!你这样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也必定不是省油的灯,与其让他将来和你一样祸害人,还不如就别让他来到这世上!”
许愿的双手抓住他的手,苦苦哀求,“求你,孩子是无辜的,求你放了孩子……我已经没有妈妈了,我不能再失去我的孩子,那等于要了我的命啊!”
她黑色瞳仁里满满的凄凉和哀求,让辛柏初的手狠狠的抖了一下,也让一旁拼命拉着辛柏初的展阳瞬间爆发。
“辛柏初,你还是不是人?!”
展阳一声怒喝,挥手便是一拳打在辛柏初的脸上。
两个男人很快厮打起来,又急又心痛的许愿急忙按响了警卫铃。医护人员和安保赶到时,落了下风的展阳已经被辛柏初打倒在地爬不起来。
“滚,都给我滚出去,这是我的家事!”
辛柏初擦着嘴角的血,冷冷的睨着众人。
大概是他的气场太强,又忌讳着他的身份,众人很快就退出了门去。
许愿揪着一颗心,看着展阳,“你要不要紧?”
她的关心让展阳露出一个艰难的笑容,“小愿,你别怕,我一定会全力保护你。”
莫名的妒火熊熊燃起,辛柏初一声冷笑,“一个连自保都难的人,还想保护别人?”
展阳挣扎爬起来,鄙夷的看着他,“一个连女人都欺负的男人,还算人?”
辛柏初捏紧拳,倒吸一口冷气,轻轻点了点头,“很好,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份上,我也不能辜负了你的评价。”
他说完便冷冷看向许愿,“是打掉孩子,还是让那个傻子从这世上消失,你任选。”
许愿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扑通一声给辛柏初跪下,双手拽住他的裤脚,声音颤的厉害,“柏初,怀上孩子是我大意,我错了……”
辛柏初咬紧牙,“以你的城府,是大意,还是算计?”
许愿不敢和他争辩,只是一味的哀求,“不管怎样,他都来了,他也是你的骨肉啊!求你不要杀死他,我会带着他和我哥走的远远的,我们这辈子再也不回洛城来,再也不给你们添堵……求求你,我求求你……”
“我的骨肉?还是我的侄子?”辛柏初冷笑着一脚把她踢开,“别碰我,我嫌你脏!”
展阳连忙踉跄着过去扶起许愿,许愿惨白着脸看着辛柏初,忽然便开始咚咚的给他磕起头来。
她几乎用出了全身的力气,地板似乎都开始震颤起来。
“求你,柏初,求求你放过我们的孩子……不要杀死他……不要让我选……他和我哥都是我最亲的人啊……我……求……求……你……”
展阳心痛万般的拉住已经磕破了额头的许愿,“小愿,别求他!他没有权利拿走任何人的性命,这是个讲法的社会!”
本来因许愿的凄惨哀求已经在动摇的辛柏初,成功被展阳激怒,他掸了掸袖口,凉凉一笑,“那就看看我能不能拿走这个孽种的命!十分钟后,这个孽种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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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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