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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诗刊第期
弘扬太湖文化
让世界读懂江南
作者简介
朱赤，原名朱玉豪，江苏张家港市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曾在《诗刊》《星星》诗刊《人民日报》大地副刊《文艺报》《诗选刊》《星河大型诗刊》《诗潮》发诗千余首。作品收入鞍山师范学院文学院教材。评为朝阳市十大文学名家。年九月获朝阳市文学创作突出贡献奖。
美文
欣赏
《风雨斜斜》（悼亡妻书）
题记：十年相思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苏轼
1、《白房子，红雨伞》
——白房子是她生前居住的小巷。今夜
小巷的风又轻轻叩问
岁月的影子后面
一所已是坍塌多时的白房子
一顶摇曳的红雨伞
可6打着昨夜的露水走远
总在风雪中趱行竖起的衣领太短疲惫像一只饶舌的老猫围着打转、啼叫在这繁华的荒郊虔诚的朝拜者膝盖红舯香袋里的爱情空空花期已在远方错位、打滑所有的白鸽子被冷烬的香灰
呛伤了喉咙隐约听到划过昨天的清脆鸽铃一只冻伤了梦的红狐
越过那座白房子之后穿过雪地犹远远撩见一顶温暖的红雨伞……
2、《白房子，小巷很静》
恍忽
从一片雾水里奔出
那匹桃花马
时间的影子
调皮的样子
多么熟悉的眉眼
红雨伞，红雨伞
风微微，雨细细
在河岸对面
那座白房子后面
探头探脑的红尾翠鸟
啄疼了谁的眼神
这个可恶的羊角辫
飘过窗外了
恍忽很近
恍忽很远
许多往事很静
小巷很静
静静地发芽
拔节
一张空弦
岁月的手轻轻一抹
白房子就飘成音符
白云苍狗了
只剩下
青青小草
童话在拐角处摇摇背影
3、《白房子，童话的拐弯处》
默默踯躅
记忆的犄角
狠狠顶疼了谁的目光
一件花格子短衫
闪得小巷深深
扑面
丝丝缕缕熟稔的暗香
缭绕着一千种颜色
几只紫燕在剪裁
做一条长裙
谁作嫁桩……
桃花迷乱的光芒里
曾经，拥着小巷软软的风
铺着夜色
坐下来
躺下来
撑开
那把挡住羞赧的红雨伞
细说
小雨浓浓
落红遍地
倾听，落瓣的声音
美丽的极致
正是登临消亡的灿烂
那所有精装的年历
身不由主，一页页
被时空撕下
一切都有声有色
一切又无色无香
空手来，空手去
生命的起落架
顶着天空
又踏着废墟
多么令人赞叹它的
谨慎与周密
而所有的白房子
我们都进进出出
有如影子
形影相随
又随风飘走
撑开着所有的美好
一条细细长长的钢丝上
红雨伞突地合拢
藏匿进深蓝色的雨
落瓣的声音
从来都是一生的耳鸣
4、《空座位》——亡妻下葬于公墓龙凤墓穴，那里有我它日的一席之地
其实，那个空座位已等待了我整整一生，只是
它隐藏在我指尖五万行诗歌的光芒上空出没在滚滚嚣尘的风霜刀剑中
只是，这个静穆得令人窒息的小小村落会不会
也埋伏着许多许多箭镞与风雨打碎我握笔凝思
用心用血用爱用泪水用希望建造起来的温暖小屋突地坍塌还能重新竖起心灵的支拄吗？！我们，就这样搬迁！？凄雨冷风天涯咫尺
空座位空着等待落座告诉我呀人，倒底有没有灵魂啊风无言星无言一地纸钱无言……
5、《空巢》--公墓不远处，大杨树上有一只空空的雀窝。
飞尘不是羽毛生命的歌不再鸣响……
一盏普照天空而又不被天空垂怜的孤伶伶的灯被四季风雨打得零落打得夜色唏嘘打得一节节断指在风中疼痛孤伶伶的灯影里一条坎坷山路一条通向何方的陡岸在延伸--
离山路不远越过铁道那熙熙攘攘的人流他（她）们向何处去这样匆忙谁是他（她）们自己的主人明天.他（她）们又会去向哪里这空空的鸟巢，这孤零零的灯照得见上帝的额头吗
一抔黄土之隔谁在低泣轻唤黑夜锋芒毕露砍削得原初嫩色只剩滴滴泪痕星星，这月色的雀斑阴沉给谁看听凭一只只黑乌鸦对着空巢冷笑只有大理石墓碑铁青脸色打着阵阵刻骨铭心的冷颤……
6、《八宝羹》-——头七
还能坐起尝一口吗就像这几年来那样我静静地注视着你慢慢搅动银匙
“当心烫着”让我再一次提醒你，像往常那样这热热的情愫是我添加了一夜无眠的佐料熬成有些苦涩吗？
我知道八宝还是千宝怎的也补不了半个世纪以来对你太多风刀霜剑的戕害你，一个小小女子本不应承担岁月的沟沟坎坎
爱本应是无悔的但我不应爱你不应把我的苦难由你弱小的纤肩分担我俩走过的那条风雨路太长、太长留下了太多的歌声，也留下了太多的血迹泪斑
何种呼唤也已枉然苍天何曾见怜谁能救苦救难命运垂悬一把青霜剑一百把青霜剑一万把青霜剑……
7、《她走的那天的纪事》
２００８年６月１４晨
天刚朦朦亮
她刮了我的鼻子
看我惊醒的可笑样子
她也笑出了声
这已是久违的那种
清脆的笑声
５时３０分
我按素常的规律
为她周身按摩
凌晨那清脆的笑
只昙花一现
她显得非常衰弱
６时５０分
我熬好了莲子、百合蛋花羹
扶她下地
她只慢慢啜了几口
比往常又少吃了许多
我没上街买菜
留下来陪她
她一次次提醒我
说后窗外电线上
那只孤单单的燕子又来了
我也是很奇怪
燕子是很少单只的
这孤燕天天来
有几天了
中午时
我把前天买的毛豆角
煮熟、扒豆、剁碎
蒸一小碗鸡蛋羹
在我再三哄诱下
她只勉强吃了小半碗
我有些心慌了
下午１时到３时
她几次提到死亡
她烦燥，和我闹
我抱着她流泪……
下午３时３０分左右
窗台上一盆月季
突地掉落楼下
全院皆惊
她休克
打１２０医院抢救
约下午４时３０分
经两个小时左右，无效
.再移送ＣＵ高级抢救病房
８时４５分左右
她心脏的钟摆，不堪疲惫
停止了跳动
夜９时１５分
我与儿子，为她擦干净了尚有些温软的身子
（她生前曾瞩我去世后一定要替她擦净
她是一个干净了一辈子的女人）
９时２０分，我为她穿好了早已予备的衣服
我不知道，此生
我还能为她做什么……
这是一篇流水帐，（眼泪也是水）
不要把它当诗来读
这里没有诗，只有生离死别
也没有诗人
只有未亡人，只有可怜虫，只有
被遗弃的孤儿，一个老年漂泊者
我幸运地告诉你
我一生的爱情也会同时经历火焰的洗礼
我在她身旁留下了空座位
挨得很近，我想
她不会寂寞
8、《那只孤燕》
——一只不时停栖在我家后窗，已有半月之久的孤燕，也突地无影无踪了！
那只孤燕
也匆匆走了
是去了天边
是去了彩虹升起的地方……
哦，孤燕
如果，是你领走了她
那就飞吧
那里，没有尘土飞扬
没有荆棘葛藤
没有污染的河流
飞吧
展开你捆绑太久的翅膀
抖落尽一肩屈辱
一腔失意
一山沉重
一河叹息
就由紫燕作伴
学大雁的样子
高昂起聪慧的头
驮起一生的抱负与梦
作最后的辉煌飞翔
哦，飞吧
不必带上我的嘱咐与叮咛
不必留心我的泪水把你的羽毛打湿
请回眸看熊熊燃烧的
串串纸钱
已飞作长空的朵朵礼花
为你壮行
9、《祭》
——写在三七忌日的墓地
晨风掩埋不住清香的傲骨
小草，竟一夜开出
冰清玉洁的腊梅
尘埃已是这样落定
静寂，寂静
只有，落花的声音
犹自高高空中
坠下钢铁的苍茫
只有
六月打着寒颤
泣血叮咛：
“不要救我，不要救我”
落花无痛
痛的是荷锄人
（它日谁来哭我？！）
万千恩爱，一生风雨
犹在碎碎的梦的后面
磨着锋利的刀刃
问讯天堂何处？
拍遍大理石墓碑
白云掩面，喑哑
天边
一阵远行的脚步
急促响动……
10、《话别奈河》
题记五七忌日，中雨转大雨
阴霾
喏大的黑纱
究竟包藏多少渲泄——
天气预报：中雨转大雨
走过夏走过秋
采撷了那么多的花耔、谷粒
只余一堆纸牛纸马
在火焰里咆哮
在雨水里化蝶只有，颤抖心尖的
那声声滚烫
犹在眼眶里发芽，只是
留不住一个孤伶伶的回眸
天涯路断
那就，打翻那杯
迷魂昨天的酒盏
重振起折断的双翅
痛痛快快拆了那座桥栏
把它打一乘花轿
再入一回洞房
再拜一回天地
奈何！这雨
越下越大
举不起折柳
从此永别
水雾渺渺
湿透阳关
11、《小路》
题记“小路”（苏联歌曲）曾经，我们无数次在一些公开场合、或闲遐散步中，一起演唱这首二重唱
在一次次
走向你大理石村落的小路上
我一次次轻唤
能推开压在胸前的阴霾
吟唱“通向迷雾的远方”吗
那迷雾应该是蓝色的
浅蓝浅蓝地
像你浅蓝的眉
浅蓝的笑
像你浅蓝的歌声
牵手
跋涉了多少个“大雪纷飞的早上”
我俩张开心灵的翅膀
在冰刀霜剑里飞翔
坚信，只要
“沿着这条细长的小路”
就一定会
“跟着爱人向遥远的边疆”
既是有过约定
为何这样匆忙
你把细长细长的小路
砍断在雾里了
你太忘情
我好恨你啊
只留，雪野
孤另另空荡荡
讥笑着一个被遗弃的乞丐
由一道寒冷彻骨的光芒
刺瞎太阳月亮
12、《求医纪事：门诊》
所有的风雨
呈黑色
都挤在一个狭窄的通道里
所有的灵魂
呈白色
都匐匐在一条拜垫上
命运悬浮
一株小草漂在水上
不肯下沉
从浪尖到涡流
风中的游丝
是天使手上的玩偶
那个犹大
正在倒卖净瓶圣水
一条冰冷的蛇
游过忧戚……
（医院门诊）
13、《求医纪事：求诊》
把最疼痛的一页
系在稻草上
希望，在泥水里打了一个滑
又打了一个滑
诚恐惶恐
一路风尘
辗转
医院
诊察、B超、化验、药局……
命运在一叠叠处方里
浮浮沉沉
仙方灵药
都在市场经济的门楣上
大放异彩
白衣天使的脸色
也明码实价
钱如流水叮咚
笃信：香火烧的越旺
佛越灵
许是，稻草缺乏灵气
系不牢骨髓里的意象
处置室的针管针头太粗
归程更是朦胧
纵然囊中已是空虚
而车票存根、宾馆帐单、药费收据……
见厚
凭救心丹支撑
旅行兜行囊满满的苦药里
找不到诗的元素
瑰丽诗行
医院的烫金招牌上
金光闪闪，门庭若市
俄见
病灶是一根青藤
正在爬蔓
14、《求医纪事：《诊断》
有些疼痛
在飞鸟的影子里
当弹头划过蓝天
在沉鱼的水花里
当钓杆埋伏水面
嗳昧于花朵的开放与凋零
而有些疼痛
是一种虚拟
是甜蜜与酸楚相拥相抱的
无名病因
许多生命的诊断书上
全是哑语
全是拉丁文的游鱼
当冰冷的黑斗篷
披上好看的肩头
最先逃遁的
不是真正的疼痛
15、《求医纪事：又瘪了一个泡泡》
题记病房每天都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一分钟前还在疼痛呻吟的病人，一分钟
后已是寂然！
突地寂静了，走廊里
又瘪了一个泡泡
很短暂
短到了，只是全部生命的短
那些
嘈杂的灰尘，那些
彩色的爱，黑色的恨
以及，最后的几声求援
都随一阵慌乱急促的脚步
从那道太平门洞消失
了无痕迹
走廊里安静了
所有的怜悯和疼痛
也长长吁了口气
走向了久远的太平
这是一种结束
很薄，很脆弱的透明玻璃
碎了
时间，又在很安静地
等待
又一个泡泡
16、《求医纪事：《我的耳膜掉到到水里了》
这几天心里老不出太阳
虽然，稻香村糕饼鲜香如初
虽然，路过前门大街
一声大碗茶的荫凉
仍从岁月深处
润爽着雨后的皇城
只是，医院CT窗口
那个穿白大褂的青春女子
一脸冷霜让我感到了太阳下的寒意
像一盘放多了佐料的凉“沙拉”
到是，走廊上那位蓝制服清洁工
使我想起了刚从药房取出的
清理肠胃的药物
白大褂的小小女护士和穿蓝制服的
卑微清洁工，以及
一个个芸芸患者
到底谁是谁的天使？
谁能逃得出CT射线的
逼视？
而我，本是来这个大城市护理病人的
竟发了一大堆病以外的神经
我惊讶自己的病更是不轻
也更难治
我的病灶：
耳膜掉到水里了！
17、求医纪事：《玉泉路，我们没有谈诗》
题记：北京某著名诗人从回龙观来探病
两座山走不到一起
两首诗会碰出火花
年六月的一个中午
医院
东九楼室林荫下
飒飒飒，消毒水浸泡了
几片诗的叶子
干燥的热风，又把
初面的惊喜
刮上了玉泉路
玉泉路没有涓涓泉滴
灯红酒绿的媚眼
也不瞄钱包很瘦的诗歌
只有疗病的偏方：土豆汁
在离我们疼痛最近的意象里
湿润
我们的一份诗情
过一座天桥
惊谔遇到一个乞丐
在这天子脚下
我手忙脚乱地想掏些镍币
不想摸出了一把白色药片
一个卖报的隔着橱窗招手：
“先生，快看重要新闻啊
今天一位管药的大亨
开刀问斩啦”
此时，同行的朋友
发觉他的手机丢了
虽最后是一场虚惊
但似乎都心照不宣地感到
我们的脚下打了个滑
好像我们确实丢了什么
好像，我们都在
一只巨大的药罐子里
眩晕
18、《求医纪事：《雨后》
雨停了
云水的盛宴收桌
被阳光的切片卷入旋涡
我于旋涡里苦苦挣扎的时候
想起“天通苑”
应是通往天堂的地方
在这富于想象的院落寄居
也感到
雨后的夜晚，清爽、宁静
窗外
一小片一小片月色
像盛宴剩下的面包片
在积水的浅潭里
闪动甜甜的温存
我惊喜发现
花圃矮矮的草尖上
可怜怜的雨珠泛动姣好的眉眼
小风徐徐
踮起她舞蹈的足尖
踩踏起高高低低的节奏
多好呀
如果，在这与天堂相通的地方
寻到一条登临的路……
突地
一滴楼檐的雨水落下来
有些凉
我忽然想起
天堂
人间
地狱
竟然，三点一线
都在一条直径上
19、《求医纪事：《长椅子》
扶持而行
来在天通苑草坪的椅子前
似曾相识的地方
亲切的手势
犹在呼唤
坐坐吧
品味阳光与花朵吧
就像那年
手牵手
牵着许多许多梦和甜蜜
摒住呼吸
听暖暖的风响
在细碎的石子路
精采铺垫
哦，我们默默
不说路边早开的月季
为何低垂叶瓣
盛开与凋零
发生与消失
云彩与月光的脚步
只匆匆一滑
就跌失于深深峡谷了
由长椅子空着
落满叹息
不要惊惧
怯懦
看椅子后面一株苍劲老松
悄悄荫你
20、《清明》
清明不清
雾气，从心上弥散
蛰疼了
多少忧郁的眼睛——
冷冷的火
妄图，点燃那些凄清
飘摇的纸灰
是想说出已是无处诉说的
叮咛
山静静，石碑静静
风也无音
真想，再喊你一声……
不敢做梦
不能承受梦醒时的痛
只说来世
那个稚气的约定
再去寻找那所“白房子”
那座名叫“启明小学”的小巷
那小巷深处的桃花一闪
21、《拐角》
——周年祭
转过去就是飘雪的冬季了
只要转过去……
哦！
那个背影
就是消失在这拐角的
一路，已曾转过许多拐角
那是牵着手转过来的
绊倒的时候
我们扶着站起来
“拐过去有霜雪啊
要不要拄个棍儿
要不要撑把伞……”
我轻轻的说
转过去了，转过去
风停了雪霁了
我也赶到拐角了
脚下打了个滑，又打了个滑
一个声音：“有阴影的地方
一定有阳光”
又是你
轻轻拍响了我的双肩
22、《尊严》
鸟的翅膀斜过天空时
月的明眸竟溺于湖水
碎了碎了
--倏地的光芒
掠过坍塌的阳台
灵魂飞起来，飞起来
穿越
那些争斗、暗算
风霜、欺骗
冷眼、屈辱、伤痛、戕害
连同
这小小院落
洁静的窗帘
温馨的小巢
为你撑开的那把雨伞
哦！没有一把利刀快枪
能抵住金子的生命
当紫藤与花盆
这不堪重负的躯壳
以沉落的姿势
走上高天白云
只留下尊严
只留下永远高傲的
心性、人格与美丽
只留下
戊子年五月初十下午３时
的定格——
一块黑色大理石墓碑
翘指
六月飞雪的时辰
23、《寂寞》
她说她累了，她说：
“今夜，我要失约”
是的，星星也没露面
她也是累了
一定是的
她已收敛了昨夜的光芒
那只孤独的鸟儿
许是没累
要不，它怎会绕着空巢
鸣叫
该死的夜风
你冷笑什么
你把那只紫藤花盆
摔碎
什么也没留下
好像
世界都已失约
24、《腊八》
腊八
为什么是喝粥的日子
我问落满灰尘的镜子
镜子向我苦笑着摇摇头……
今夜，我一个人喝粥
是我自己听自己的
滋味
在牙缝间挤来挤去
今天很冷
我的诗这样说
是的
远方也这样向我说
她那里更是很冷
一个人喝粥
可是喝一种孤独……
哦，一个人喝粥不是喝粥
是在喝一种活的勇气
25、《青灯》
风雪在血液里肆疟
紫藤冻落了许多细节
一种感觉在下沉
青灯熄灭
灵魂上升着，向高空
飞腾
岁月，一把骨植与灰烬的
彩照
在一座暗室里显影
这，没有阳光的天空
很冷
很冷很硬的世界
哦！石头，石头
石头是我真实的疲倦
一条冰河向我划着弧线
它封锁了
所有进山的脚印
26、《小年》
轻轻打开保温杯
我说：“尝一口吧
这是你喜欢的八宝粥
莲子、百合都是提前浸泡的
是用了多少个失眠的长叹
浸泡的
会很软很稠”
今天是小年
应是个吉庆的日子
我还是坐在你的身边
像去年一样，像前年一样
像一生一样
伴着你，与你说话、谈诗
哦！你说这大理石墓碑
落满尘土了
这里没有抹布，没有清水
不要紧的
我有手帕和流不尽的泪
可以一滴一滴蘸着
把所有的不幸
擦拭出亮光
我想告诉你
我还带来了一盆
紫藤花
这是一声真诚的问候
一首朋友们为它
点亮宝石灯的诗
她的光芒
会洞穿一切绝望与苦痛
哦！你说你有些累了
那就静静地休息一会儿吧
说近日有大雪呢
冷、暖、饥、渴，你要学会
自己照料自己
自己小心
27、《伤口》
世上有一种刀
它比风轻
轻是一种锋刃
隔岸，传来轻松的笑声：
说：“紫藤花
今夜无香”
哦，多么轻巧
如果
诗是水捏油炸的
一碟开心小菜
或者
诗是超市里的糖果
或者诗歌和紫藤花盆
只需用水灌浇
只是
世上每一个失约
都是一次难熬的痛
都是一种强忍的酸
都是一剂刮骨的敷料……
没有人知道
此时正夜寒悄悄
这是正月初七的凌晨一点
是《风雨斜斜》后的
第一个新春佳节
我在这个曾经温馨的老宅
用泪水清理思路
清理一种怀念
把薄薄的诗笺
当作止血的处方
28、《梦》
张灯结彩
风把露珠穿成垂帘
好温暖的一双手
轻轻为我
把帘儿撩开
洞房里
已是红烛高燃
谁在灯影里背我而坐
红盖头，红盖头
灯花脆脆
罗帐双挽
不敢上前揭开
那是一个多么熟悉的背影
记得
她已走失
已过了那座桥，过了
那座远山
那年
我们没有烛光
（那是个没有烛光的季节）
没有红盖头
（那时的红盖头在红海洋里沉溺）
今夜，你回来
请容我把一笔宿债偿还
轻轻轻轻
请窗外夜风不再偷听
请红烛喜泪悄悄收敛
不要把这春宵惊动
惊了紫燕，就会飞走
害我还得千呼万唤
哦！今夜
我不敢把红盖头揭开
揭开就飞了
那只紫燕
29、《门口，那双刺绣拖鞋》
放在门口的那双拖鞋
有日子了
落满了秋霜冬雪
刺绣的花朵
渐渐枯萎黯淡下来
午寐时来了个短信
她说要从沙漠回来
我真想问
别后的日子过得好吗
想家了？！
可突地电话里只传来
一阵盲音……
…………
门口
瞪着两只空空的眼睛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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