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

《明清时期洱海区域生态环境变迁与社会互动关系研究》是年国家社科基金项目的研究成果。

为完成这个项目和这部专著，我们先后多次对洱海区域展开实地调研。年1月第一次考察基本奠定了以后实地调研的方向和目标：洱海区域的自然环境及其变化、民风民俗及民情、历史遗迹。我们希望通过调研寻找现实与历史的连接点和相似处，为课题提供文献之外的支撑点。我们主要环绕洱海湖，并对其周边、对洱海湖的水源地和出水口，对苍山、十八溪和上下两关进行实地考察。我们欲从地形地貌等空间要素上认识洱海及洱海区域的地理存在，从民风民俗中了解当下人们对生态环境和社会发展的认识和感受，从历史遗存中去感受古人生活的那个时代。

在洱海以北，我们主要考察邓川、洱源，一方面了解洱海的主要水源弥苴河水，近距离感受弥茨河、凤羽河、海尾河等河流的水量和流速等。今天看来，它们的水量和流速远不如明清，很难想象在古籍中记载的那种波涛汹涌、洪水泛滥肆虐百姓生命财产的状况。另一方面，从洱海以北丰富的水资源以及“三营”“右所”等名称，我们对明代屯垦和卫所设置加深了印象，触摸到了军士屯垦的痕迹。在苍山洱海之间，我们考察大理古城、太和城址（南诏都城遗址）、南诏德化碑、龙口城遗址（在今上关）、龙尾城（在今下关西洱河畔）、德源城址（邓赕古城遗址）等城址，对古代军事要地及兵力部署，对古代城镇的建设和发展有了直观的认识和理解。在洱海以南，我们主要考察凤仪，它是明清时期赵州州治所在地，那个曾经繁盛的小城随着社会的发展，往昔繁盛的景象已经淡去，其地位逐渐被下关所取代。在洱海湖周边，我们走访了才村、周城、喜洲、江尾、双廊、海东等地的一些村民，与他们聊聊农田耕种、生活用水、能源使用及废弃垃圾处理情况，还有民俗、民间信仰等。从白族妇女环绕水井吟唱歌舞中，我们看到他们对自然的崇敬和对生命的祈盼；从他们对洱海西岸（才村、喜洲等地周边）湿地消失、水鸟不再栖息、河流渐渐干涸、耕地逐渐减少并被改为他用等生态变化的惋惜，看到他们对曾经拥有的那种惬意、愉悦的生态环境的眷恋。看着往返于大理和南诏风情岛的游轮，看着旅游人流如织，看到人们为当地的经济收益日渐增高而兴奋不已的同时，也有人开始忧虑洱海将被污染，担心其周边的美景恐将不再（事实上，人们的担忧变成了事实，10余年过去后，今天洱海周边的餐馆、客栈等旅游设施成为重点治理的对象）。应该说，实地调研的收获是巨大的，我们直观了解了客观存在的洱海区域，以及在那片土地上生活的人群。苍山洱海的美打动了每一位成员，我的博士生范淑萍来自山西，不停地对着洱海发出赞叹，说她要永远留在洱海边……此次调研最为遗憾的是，我们的详细记录因为博士生顾胜华的电脑崩盘而损失，好心痛啊！好在纸质的调研计划尚在，我们的记忆尚存。

此后，课题组成员又考察巍山，客观感受南诏由此发源并成为强大的民族政权的发展路径，从地理及政治经济文化方面思考巍山地位变化的原因。考察宾川时，从其特有的炎热气候特征、水资源不足，认识到其农耕与洱海湖中心区为何存在差异。考察剑川鹤庆时，我们对北纬26?分界线以及北纬26?—28?过渡带气候对农耕及经济发展的影响有深切的认知和感受。我们还考察弥渡、祥云，进一步理解为何明代在那里设置卫所屯兵、那里为何可以成为洱海地域的粮仓。考察云龙，我们深切感受到那一地区受限于地理条件，发展不易的事实……实地调研为课题的结项及专著的出版，奠定了重要的基础。

衷心感谢大理州各级政府部门的支持与帮助。我们的调查和研究工作，得到了政府相关部门的大力支持和帮助，我们充分感受到大理人民的好客与热情。几乎每到一地，当地政府都会安排人员陪同，一一为我们介绍和解读当地情况，赠送我们资料。大理白族自治州环境保护局不仅送我们一些文献资料，还为我们派了一辆微型车及一名熟悉地理和民俗的驾驶员段浩淼。小段带着我们环洱海湖走了一圈，往北去到洱海的水源地——罢谷山下茈碧湖等，往南到达洱海的出水口——西洱河，让我们对洱海湖及相关水系有所了解。他为我们联络政府相关部门，又随我们走村串寨，行程因为他的帮助而一路顺风。

由于项目涉及的地理范围主要在今天大理州白族自治州内，白族是大理的世居民族，人口众多，研究洱海区域必须了解白族的生产生活。于是，在项目立项后，我们特邀云南大学国际学院白族教师寸丽元参与调研。有他的帮助和翻译，我们与白族市民、村民的交流沟通不再有障碍。第一次调研由我和寸丽元教授，带着范淑萍、顾胜华二名博士生，大学生赵大光以及小段师傅一同前往。大家各司其职，范淑萍负责访谈记录，顾胜华访记录谈兼资料录入、赵大光负责摄像兼作日志，寸老师和小段负责外联，工作井然有序，收获颇丰。此后，课题组多次前往大理，虽然调研人员有变动，但调研资料不断充实。在今天看来，调研还不够深入，收集的资料不够准确和完备。但无论如何，实地考察为课题研究提供了文献资料所不能给予的支撑。

我们的调研也会遇到一些质疑，有的政府工作人员会问，你们的研究有什么用？对当地人最终能带来什么好处？我一时不知怎样回答。虽然学术研究除探讨前人未曾涉及的、深入前人已经探究而未曾解决的纯学术问题外，应有现实关怀，应当能服务于现实社会，但我们的研究与大众期望的、能即刻产生社会经济效益的研究成果那还是有相当距离的。有一点可以自信的是，探究洱海区域内不同地区生态环境发生过怎样的变化、生态环境变化的主要原因是什么、生态环境与人类活动的关系怎样、地方政府与民间社会对自然环境变化的应对措施是什么，进一步思考古代社会的发展变化对今天有怎样的启示等，对我们今天的社会与自然和谐发展无疑具有重要学术价值和现实意义。这是我们的初衷，也是我们的追求。

参加本项目研究的还有云南大学中国经济史研究所的青年教师董雁伟、专门史（经济史）方向的博士生丁琼、王浩禹、蒋枝偶等。提交的国家社科基金项目结项报告《明清时期洱海周边生态环境变迁与社会协调关系研究》既是我们的研究成果，亦是本书的初稿。第一章《洱海区域自然环境概述》，一是宏观地从北纬26°之南北、罗坪山、点苍山之东西分析洱海区域的地理环境，一是介绍洱海区域内分区的山川、坝区和山地、海拔、气温和降雨量等地理条件，为人们认识洱海区域的自然环境和社会发展提供空间概念。第二章《明清时期洱海区域的行政设置》，从时序中勾勒明清洱海区域的行政和军事设置及其变化，有助于认识国家的政治军事管理对区域发展的影响程度。第三章《明清洱海区域的人口分布与发展》，根据不同时期地方志的记载，从明代洱海区域卫所设置以及军民籍数量统计，得出正德、万历和天启三个时期整个洱海区域的军民籍人口和分布状况，得出清代若干年份大理府、蒙化厅和鹤庆府的人口数量和分布状况，得出人口数量增减和分布密度是自然环境变化和社会发展的重要因素。第四章《明清洱海区域土地资源的利用与变迁》，分析明清耕地、湖田、山地、林地的开发，分区域阐述其对环境的影响，以及资源破坏、灾患增多等事实。第五章《明清洱海区域水资源的利用与变迁》，从水资源的分布状况、人们对水资源的自然利用和人为改造利用等方面入手，分区论述明清时期的水资源利用特点和彼此间的差异，进一步探讨自然环境与区域经济发展的关系。第六章《地方政府与明清洱海区域环境治理》及第七章《民间社会与明清洱海区域生态环境》，从生态治理、自然资源管理等方面探讨了地方官府和民间社会对生态环境变迁的应对情况，揭示了明清时期洱海区域开发与生态变迁、社会运行的关系。

国家社科基金项目的研究及结项报告得到专家认可，被列为“年度云南省哲学社会科学学术著作出版资助”项目。现在呈现在读者面前的书稿是经过再次修改、完善的文稿，前言、第一至三章、第五章以及后记由吴晓亮执笔，第四章由丁琼执笔，第六、七章及《余论》由董雁伟执笔。博士生苏倩雯对史料和文稿进行了核校，云南大学旅游文化学院黄诚老师为书稿制图。

书稿的最终完成，是前期不同阶段参与调研和研究工作的各位成员共同努力的结果。书稿得以面世，要感谢云南大学、云南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办公室、人民出版社以及各位专家的大力支持，在此向各单位及个人一并致谢！

我们的研究仍有不足，敬请方家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