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去哪治疗白癜风 http://m.39.net/pf/a_9079468.html
赵旭东教授丨摄影:小鹏
作者简介赵旭东,中国人民大学人类学研究所所长,社会与人口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人民大学社会学理论与方法研究中心特聘研究员。研究兴趣主要包括:乡村社会结构与纠纷解决过程的法律人类学研究,中国意识与现代中国观念的成长,民族地区习惯法的社会、生态与文化机制的比较研究等。先后发表中英文论文百余篇,代表性著作有《文化转型人类学》《结构与再生产——吉登斯的社会理论》《否定的逻辑——反思中国乡村社会研究》《文化的表达——人类学的视野》《法律与文化——法律人类学研究与中国经验》及《本土异域间——人类学研究中的自我、文化与他者》等。
文化是一种表达,这体现在人类学家所研究的社会关系、象征符号以及各种的人造物品上。人类学家对文化的研究又可能是一种文化的翻译,是把某种文化的表达再次呈现出来的一种文化翻译,在这过程中有改变、篡改甚至是对愿意的背叛,这些成为开拓文化之间交流的障碍。今天的人类学似乎应该为社会营造一种敞开的交流的氛围,让文化像书一样打开着,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去阅读和理解。
文化的表达;人类学;文化的翻译;交流;书
贵州社会科学,(09):17-24.,转自“人类学乾坤”微公号
引言
人类学尽管是一门研究人的学问,但是这里的“人”肯定不是心理学意义上的被隔离开来的一个个的个体,而是融入在一个社会网络中的、浸润在一种或多种文化中的并且有自我创造这种文化能力的有机体。显然,人跟人不能分离而过完全独立的生活,进而也很显然,人跟社会也不能分离而孤独地生活,最后就是人跟文化也不能分离而过着一种野性的生活。在这个意义上,人的存在的独特性,根本就在于其依附于社会,并且有着自己的文化,同时还能够不断地创造出新的社会结构与文化观念出来,这就是人所构成的社会。
除此之外,人的在场或者现身则在于其有表达的能力,这表达的能力既可以是语言上的,也可以是身体上的,甚至还可以是物质上的。当然,谁都不会否认,言语和行动能够表达意义,但同时谁也同样不会否认,送出去的“礼物”本身所承载着的慷慨以及与之相应的回礼的压力,这同样也是一种意义表达。因而,如果说文化包括了人类存在的各个方面,那么人的表达就是通过文化而实现的,也可以径直地说,人的表达就是文化的表达。而人类学研究的核心就是要去探索这表达的诸多形式以及多种表达的可能性。
文化的表达
这里我所提及的人类学,更多的是指文化与社会人类学,也就是把人放在了社会与文化的脉络中去加以理解的一门学问。而且,我还特别提出“表达”这个概念,用以指称作为人类学中的核心概念的文化其所具有的实际功能。对于人而言,表达是交流的需要,有了交流才可能论及社会;对于文化而言,表达便是文化本身,一种隐藏起来的东西一定是跟文化离得很遥远。透过语言、言语、象征符号、身体动作、社会制度以及各种各样的人造物品,文化得以现身,否则文化就是空的。而这交流和现身又是通过人来实现,是透过人来做心理加工和表达的。正如哲学家苏珊·朗格(SusanneK.Langer)所强调的那样,文化或者意义是心理的同时也是逻辑的,而所谓“心理的”是指,以符号或者象征存在的事物,它们的存在一定是针对于某一个人的存在,是个体心理意义上的存在;而所谓“逻辑的”则是指,这些符号或者象征必须是有能力承载一种或者多种的意义。[1](P51)
文化跟表达的联系仅仅在于,文化是透过人的活动而实现的,是人的活动的结果。这些活动根本又是在于人要有所表达,表达人自己对于世界以及其内省的经验。因而,文化实际上就是再次的呈现(re-presentation),也就是一种心理学家所谓的“表征”(representation),它可以是集体的,也可以是个人的,但一定是用另外一个事物来代表最初始的呈现(presentation)时的人的存在状况。作为人,我们所能够表达的不是那初始的呈现本身,而是转化了的但是又跟初始呈现相关联的表征。比如对于婚姻而言,我们实在找不到一种普遍性的定义来统摄所有的婚姻形态,每一种文化里都有各自不同的对于什么是婚姻的表达,我们通常称其为婚俗。拜天地和入洞房是一种婚姻的表达,它需要有“天地”这样的神灵“出面”来给予公开的认可;迎亲时把新郎的脸用新娘家的锅底灰涂黑也是一种对于婚姻的表达,在这里,新娘家的锅底灰应该代表着一个家庭,而以此来涂抹新郎的脸,这是对于新郎所代表的家族从新娘家族这里“抢走”一位女子的深层次不满的一种表达,也就是让新郎家族借脸面上被涂黑而体现其同样也遭受到了损失,心理上获得了一种安慰,尽管这些表达的整体气氛是在娱乐与玩笑中进行的。
物的表达及其精神
物是用来表达的。凡是人造物,其背后都有一种文化的意义在其中。作为人,我们确实不是直接面对着自然,而总是会将活生生的自然转化成为人理想中的有着观念秩序的文化。物在这个意义上便承载着一种精神,所谓“厚德载物”也不外就是这个道理。这一点也最能够体现在中国的玉器文化之中,对于玉的特殊偏好不是对于玉石本身而是对于其背后承载的无可替代的保佑与祈福的人生意义的偏好。在汉学家劳弗尔(BertholdLaufer)谈论到中国古代玉器的考古学著作中,我们可以看到,玉石的采集和雕刻在中国确实有着极为漫长的历史。[2](P23)最近,据臧振的考释,以为“玉”在中国古代文化中实际为一种特殊的食品,专门馈食神灵,并例举《山海经》之《西山经》、《鹊山》以及《瑜山》中的关于玉的功能的论述来佐证其观点,如玉乃“天地鬼神,是食是飨;君子服之,以御不详。”另外,还举《诗经·大雅·云汉》之“天降丧乱,饥谨荐臻。蘼神不举,蘼爱斯牲。圭壁既卒,宁莫我听”来证明“圭壁”这种玉的食物意义。[3](P7-9)以为琮“壁象征肉片,其中有孔……琮象征兽头或整体。”[3](P10)尽管作者不同意玉琮、玉壁之类器物是什么“通天地法器”或者“祭祀天地的礼器”,但终究他还是承认了这些都属于是献给神灵的食品,而不是一般的食物。[3](P13)瑞典的柏伟能是将“琮”和“壁”的造型跟古代传说中的《洛书》联系在一起,寻求对其功能加以解释。这位汉学家最后的结论仍旧是,“琮是古代一种表示方向的象征物,与未成熟的阴阳观念一起表达了它的基本含义——神圣大地的真正象征。”[4](P15)说白了,玉不是一般的天然存在物,而是经由人的认知而获得的解释,并赋予其人对自身存在状况的解释。玉在这个意义上便有了一种“灵”,成为可以现身人的意识的载体。它的神圣性因此得到塑造,特别是在春秋战国之前,任何的金钱都无法拿来与玉进行交换,这种状况显然到了春秋之后便衰落了,玉的神圣性没有了,玉也就成为了一件可交换的世俗的物品。[5](P-)
人类学一定是在这种对于人类文化的表现予以表达上才可能有其存在的意义。归根结底,人类学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