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包养」过学校门口的保安。
这位优秀大学生顶着「小白脸」的骂名,屈辱地陪我过完大学生活。
再后来,我家破产了。
我不咸不淡地提了分手,他更平静地转身就走。
多年后,我在饭店卖酒赚钱。
而他成了炙手可热的医学大佬,挽着院长的女儿,听着周围的阿谀讨好。
他问我「近来可好?」。
我陪笑倒酒点头。
他却拉住我说:「可我不好。」
1
我以为我和祁渝白永远不会再见了。
我戴着口罩,低头穿梭在这一众大人物中,不敢看祁渝白的方向。
他坐在主位上,身边除了西装革履的小老板,还有沈今昔。
沈今昔面色微醺,宛如坠入凡间的小桃妖。
她依偎在祁渝白身边,两人很般配。
「那个小服务生,过来!」
离祁渝白最近的男人,招呼着我过去。
「我们祁医生的酒杯都空了,也不知道满上。」
我顿了一下,下意识望向祁渝白的方向。
正巧他也目光如炬的盯着我。
我用头发遮住脸,快速走过去拿起酒瓶。
那个男人像是喝醉了,不怀好意的看着我。
他眼神色眯眯的,神不知鬼不觉摸上了我的手。
「不愧是京城最好的饭店,什么都嫩的恰到好处。」
他摸的地方瞬间起了鸡皮疙瘩,我正想借力甩开他的手。
祁渝白突然撞上我的胳膊,昂贵的酒液瞬间浸满了洁白的桌布。
桌面一片狼藉,人群慌作一团。
只有祁渝白定定望着我沾满红酒的手,递给对方一条崭新的毛巾。
「擦擦吧,脏了。」
那一瞬间,我不知道他说的是桌子,是对方的手,还是我。
2
我和祁渝白在一起了四年,分开了五年,却像已经与对方过完了沧海桑田的一生。
以前祁渝白很讨厌参加这种商业聚会,但他会陪我。
因为他酒量很好,总能在各种场护我周全。
那时我以为他一定很爱我,原意为了陪我,一次次深陷虚妄的纸醉金迷。
后来我才知道,他的人生信条是受人之财,忠人之事。
他只想对得起自己拿到的每一分钱。
房间陷入沉默,只有我不断压低嗓音的道歉声。
男人烦躁的摆摆手,我也连忙借势离开。
祁渝白却猛地抓住我的手。
「口罩上有酒渍,换这个新的。」
我动作僵在原地,感觉血液都已经凝固。
时钟嘀嗒,嘀嗒,嘀嗒...
突然,砰的一声。
门把手猛然被人拧开,唐成带着几个人妖娆的扭过来。
「听我们初月说咱们今天是庆功宴?您看我这马不停提给爷送节目来了。」
唐成拍了几下巴掌,加上他总共六个精壮的男人利落的一字排开。
不管这一屋子人的变化莫测的脸色,唐成低声对我说。
「还不抓紧拿瓶新酒过来?」
我呆愣的应了一声,慌忙逃走。
可这群人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
「祁医生之前那个专利名好像也叫‘初月计划’吧?」
「你说把咱们祁大博士后耍的团团转的富二代?当年论坛那女的可出名了!」
沈今昔面露不悦。
「庆功宴不许提晦气的人!要不是她当年不断伤害渝白,我至于用那么久才治愈渝白,走近渝白的心吗?」
祁渝白依旧没有出声,周围人调笑应和,氛围也热络了起来。
唐成又推了我一把,关上了房门。
里面的声音我听的真切。
「她就一新来的乡下下丫头片子,不懂事!我给大家赔不是,今天的酒水全部八五折!」
「还有今日特别节目,科目三!扭起来!」
夜场几乎没有正点下班的时候,几轮酒桌打点下来,我已经喝的有些飘飘然。
唐成看我面色苍白,忍不住的担心。
「今天贵客多,你状态不好就先早点回家吧。万一再被为难,我不能及时救你可不好了。」
说着,他又被新的客人叫走了。
我和祁渝白在一起多久,沈今昔就追了他多久。
两人如今走到一起,像极了摆脱了恶毒女配一对璧人。
我压着胸口想,真般配。
信号灯红了又绿,周围的人带着汽车的引擎声匆忙而过。
突然的冷风吹得我一激灵,心脏连带着胃,痛的十分清晰。
我两腿颤抖着蹲在路口,闭眼咬着嘴唇。
薄薄的衬衫被冷汗贴在我后背上,再熬过这一波痉挛就可以回家了。
「酒精中毒,或者胃粘膜穿孔都会要命的。」
熟悉又低沉清冷的嗓音出现在我身后。
逆着光的眉眼被映衬的更加清晰冷峻,好看的额头紧皱着。
怎么又是祁渝白。
3
灵魂好像飞回我刚到大学报道那天。
祁渝白穿着灰突突的保安服,顶着着炙热的太阳在校门口疏散人流。
人如潮水,他却鹤立鸡群。
我站在他身边,像一只缩头鹌鹑。
我喜欢他怎样都毫无波澜的眼睛,可明明是那么好看的桃花眼。
我也永远记得我终于鼓起勇气向他问路时,他侧耳认真听我说话的模样。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我们学校医学部的学生,只不过非常穷。
他是孤儿,被一个收废品的爷爷收养。
他每日穿梭在校园里,打各种各样的工,我就跟着他到各种各样的店。
后来连奶茶店的老板都认识我了。
「渝白,你的小跟屁虫又来了。」
祁渝白皱眉但从不反驳,我摸着头嘿嘿一笑,转身躲在角落看着他忙。
终于有天月黑风高,我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角。
「我喜欢你,你跟我处对象呗?」
「你喜欢我什么?」
我像恶狼看到了小白兔,对着那张俊脸咽了咽口水。
「你好看。」
祁渝白冷哼一声「轻浮」,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
我的人生信条是,遇到再好看的男人也不能只在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回到寝室我浅浅的难受一晚,就再没纠缠过他。
我家有钱,但是个暴发户。
爸妈商业联姻各玩各的,只是每月定时给我打钱这点很默契。
他们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结婚之前别怀孕,否则找不到合适的联姻对象。
被祁渝白拒绝后,我也开始被家里要求相亲。
可是我总觉得那些男的差点意思,具体说不上来。
反正就是没有祁渝白好。
鬼使神差的,我顶着月色,全副武装又去了奶茶店,可我没见到祁渝白。
我忍不住去问,店长还是那样笑眯眯的好脾气。
「你好久没来了。渝白最近请假,他爷爷好像生病了,他去照顾。」
医院,正赶上主治医生对祁渝白说些什么。
我躲在墙后,竖起耳朵听着。
「你是医学生,住进ICU意味什么你都懂。病人年纪大了,没有痛苦的走也是一种幸运,」
祁渝白依旧沉默着,过了很久我终于听到他涩着嗓子问。
「那您的建议是?」
「可以在ICU维持病人精神状态一天,临终交代点什么,都别有遗憾。只是,费用保底一天10万。」
这对当时的祁渝白来说,是个天文数字。
他当一天保安,也不过30块钱。
可巧了,刚好我最不差的就是钱。
4
我第一次看到祁渝白抽烟,他扑散了周围的烟气,掐灭火光。
「你怎么来了?」
很久未见祁渝白,他眼圈乌黑,头发也乱糟糟的,竟有种我见犹怜的味道。
我从小就爱花痴,看到好看的男人就没脑子。
我把缴费清单塞进他怀里,开始胡言乱语。
「仙女出现的意义就是帮助人类实现愿望!」
祁渝白本来想拒绝,但看到上面一长串的数字,他抿了抿唇,低头对我说了声谢谢。
第二天祁渝白第一次给我打电话,医院一趟。
病床的老人面容枯槁,但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你就是初月?阿白总跟我说你,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爷爷拉着我的手说了很多,祁渝白就在旁边听着,偶尔还会插两句嘴。
17点58分,爷爷走的很安详,祁渝白亲手拔掉了管子。
我猜从那天开始,我们算在正式谈恋爱了。
不知怎么的,有几位被我拒绝的相亲对象气急败坏的找过祁渝白麻烦,还闹的人尽皆知。
我被说是水性杨花,他被骂成男小三,为此也失去奖助学金和相关评奖的所有资格。
祁渝白消沉了好长时间,可我不觉得那是什么大事,反手给他发了个五位数的红包安慰他。
直到风光不再的今天,我才明白祁渝白是以怎样的心情抗争着漩涡。
舆论,和他接近破碎的自尊。
...
我爸妈没撑到我联姻那天,他们破产了,各奔东西。
生活费断了的我也再无法为博美人笑一掷千金,同学说我变抠门是因为包养了新人。
连我的新欢样貌都说的有鼻子有眼。
我没跟祁渝白解释,只是把他叫出来。
「分手吧。」
祁渝白眼皮动都没动,静静的盯了我几秒。
「好。」
他应该是雀跃着终于有人接班,让他摆脱骂名了吧。
我可能是他迄今为止,人生最大的污点。
追债人闹到学校,我辍学了,只能和所有人断了瓜葛。
记忆被疼痛搅成碎片,胃里的东西不断倒流出来。
有人用冰凉的手擦去我额头的汗,温柔的拍打着我的后背,轻哼着歌哄我。
我的脸颊在发烧,耳边不断传来规律的滴滴声,安静的让我有些害怕。
意识朦胧,我死死抓住那只手,宛如救命稻草。
「别走,求你了别走」
那人的动作顿了顿,像是过了很久,他清凉的嗓音压着怒气。
「楚初月,老子
#这辈子就栽你这了是吧。」5
醒来时,我身上盖着一件黑西服,向来招蚊子的全身没有一个包。
我拿起西装闻了闻,浓重的花露水混着熟悉的佛手柑香。
「拿着别人的西装闻,很像变态。」
我吓得一个激灵,祁渝白带着一身凉气回来,手里提着粥碗。
被窝里我紧攒着脚趾,小声问道:
「你怎么在这?」
「来单位上班,犯法吗?」
护士推着小车准备换药,看见祁渝白有些惊讶。
「祁医生,你昨天不就休假了吗,医院?」
「....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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